无论接风酒还是送行酒,优优都不是第一次。她的酒量虽然没长进,但酒风酒胆已经练得差不多,三杯五杯都是一口进,喝完之后还给人家亮杯底,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表演出一种男人的英豪气。
但这回似乎不同了,优优刚刚喝了一杯酒,脑袋便有些昏沉沉。凌老板见她今天的情绪不对头,便离席把她叫出去。一出门老板就把面孔板起来,问优优今天怎么啦。优优说今天家里出了点事。老板说家里出事回家说,不能挂在脸上给客户看,你接待客户也不是一两次了,这个规矩你应该懂。优优说:董事长,我家里现在有了难,我大姐病得快死了。我是我大姐养大的,她病了我不能不管她。董事长不愧是商人,马上明白优优的意思了:你是不是缺钱啊?见优优低头默认了。董事长沉了一会气,说:这样吧,这个侯局长上次就说他挺喜欢你,你愿不愿意今天吃完饭再陪陪他?你只要让公司的客户高兴了,公司也不会亏待你。
优优也是个聪明人,她先说了一句感谢的话,然后又接着往下继续问:“那呆会儿侯局长……他需要我陪他做什么?”
董事长的面孔挺严肃,他的语气也正派得很。他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他想让你做什么,我想他会跟你说。你要能做你就做,你不能做或者不想做,你就不要勉强做。反正你自己看,你现在要是真缺钱,有些事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不过你自己定。你要对钱无所谓,那就陪他去喝喝酒,唱唱歌,然后你就说你家里有病人,跟他说一下你就可以回家了。”
董事长这番话说得很技巧,说得左右逢源上下不沾,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没讲明啥意思但意思全有了。自然,优优也全懂了。
优优说:“哦。”
也许优优在做出这个表态时,自己也并不明确她究竟表了一个什么态,是表示要能做我就做,还是表示不能做我不会勉强做?她心里并不明确的。在凌老板的感觉上和她自己的内心里,都是不太明确的。
但凌老板也没有再追问,他若有若无地点了二下头,就转身回到了包房里。
优优和凌老板重新坐回酒桌后,那顿饭的速度突然变得快起来。优优注意到董事长和侯局长互相交流的眼神中,显然在心照不宣地说什么,然后侯局长就吃得很潦草,酒也不再多喝了。董事长也催着餐厅快上菜,菜一上完这顿饭就匆匆结束了。众人纷纷离了座,董事长陪侯局长走在最前面,优优和李秘书,还有董事长的那位病公子,一行人跟在他后面。凌信诚这一顿饭几乎没出声,出了餐厅才与优优聊了几句天。他看上去只有和优优在一起,才有一点说话的兴趣了。
但优优此时却没兴趣,她的注意力都在前面主宾二人的背影上。她看到他们在咬耳朵,侯局长边听边点头,然后董事长突然回头叫儿子,他说:小诚你过来。凌信试就过去了,父亲又跟他咬耳朵。优优看到,凌信诚一言不发只是听,连个点头称是的动作都没有。
他们在酒楼门口分手时,董事长招呼优优和侯局长坐一辆车,他自己则和李秘书往停车场的另一侧走。侯局长的车子开动时,优优才发觉开车的竟是凌信诚。;
凌信诚一言不发地开着车,开往何处他似乎很清楚。侯局长和优优坐在后座上,慢条斯理地聊起来。侯局长问优优今年多大了,是哪里人,来北京多久了,除北京外还去过哪里呀?南方。北方、上海、广州之类的。优优简简单单地回答着,态度还是很配合。侯局长又问:现在挣钱不多吧,挣的钱一个人够花吗?优优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姐姐最近生病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有钱给她治病呢。侯局长马上说:要不要我帮忙?优优沉默着没回答。侯局长说:这样吧,回头我给你办张卡,你需要钱了可以从卡里拿。
优优不知该说什么,该谢谢还是该谢绝。她局促地扭头看窗外。窗外的天开始下雨了。
他们的车开到了一家漂亮的饭店前,凌信诚到停车场里去停车,侯局长就带着优优进去开房间。他们登记完房间凌信诚也进来了,三个人便一起上了楼。
这间房是个双套间,一进屋侯局长就对优优说:这里有洗澡间你还不洗个热水澡,这洗澡间你会用吗?优优愣了一会儿说不会用。侯局长就耐心细致地教给她——淋浴盆浴各怎么用,冷水热水都怎么调,浴液发液该怎么使,教完了,他亲切地拍了拍优优的脸,说:“会了吧?”
那个澡优优洗得特别慢,慢得像在故意拖时间。她需要用时间和热水,慢慢让心静下来。
她擦干身体后对着镜子看自己。如果后来我没猜错,她那时应该是想到周月了。因为她想到了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周月后,她回到家也这样赤身裸体地照镜子。
两个镜子是不同的,酒店的镜子又大又宽又明亮,比过去她家那面老镜子强多了。镜中的优优也不一样,五年前她还是个连胸都没有的小瘦干,而现在她已经是个大姑娘。她的身材发育得刚刚好,身上没有一块多余的肉。皮肤也紧紧的发着亮,乳房挺挺的像两个圆苹果。这些本来都是留给周月的,哪怕一时找不到他,她也要为他留着的。她想万一他们重逢在某一天,她惟一能拿出来奉献的,只有这个完整干净的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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