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头地点在港口附近的一家小酒铺,虽说已是凌晨,里边仍然挤满了船上的水手和码头工人,闹轰轰的,人人都在高门大嗓地讲话,话题多半是马上就要冲进城市的洪水。
“船上控制得很严,日本人从昨天就开始装货了。”水手长见面头一句就不是好消息。俞长春问:“是不是所有的货都已经装完了?”得保证那批文物在船上。水手长道:“前舱中舱里全装满了,不过,还得等一阵子才能开船。听说是有一队日本兵和他们随身的装备也要跟着一起走,所以我把后舱空了出来。你们要是晚来一步,他们的装备一上船,怕是打不开暗舱了。”
“既然时间紧迫,那就别磨蹭啦。”丁少梅打断水手长的话头。水手长不高兴地瞟了他一眼,道:“凡事都有个规矩,这位掌柜的,走货的规矩您知道么?”
“不就是钱么?要多少?”丁少梅一时火气上涌。俞长春忙拉住他,拿出早准备下的两万多元钱送过去,“这是尾数,就此我的脚钱全清了,现在您老办正事吧。”
水手长撕开包着纸币的旧报纸,瞧挡着众人视钱大致过了过钱数,便从身边提起一只帆布的水手袋,往外一抖,里边是几件白上衣、白厨师帽。“对不住几位,现在日本兵守在船上,你们要想混上船总得改改装。”说着,向柜上要了瓶烧酒,给他们三人浇得是满身满头,闻那周身的恶臭,活脱是三个上岸风流归来的水手。
酒铺外边,水手长把他们3个人塞进一辆三轮小货车里,他在前边开着,一路摇摇晃晃,像是大醉酩酊地向码头上驶过去,每遇上日本兵检查,他便插科打诨地一通乱言,检查到后边时,俞长春居然也能来一大套中文加日文的醉口协和语。临近长江号停靠的码头,水手长把车驶到一群棉花垛后面,对他们道:“日本兵对带上船的东西非常警觉,你可不能一场块上船,我先带大个子进去,你们俩一个一个来,间隔要长一点。等到了船上,拐进左手第一个舱门,我在里边等着你们。”
丁少梅点点头表示明白。水手长又道:“如果你们被抓住,求求各位,可……。”丁少梅不耐烦地说:“我们根本就不认得你。”
“好嘞。”他高兴起来,伸手要接过俞长春手中的瓦坛子,把俞长春吓得一躲。“不麻烦您,我自己来。”他便跟在水手长身后往船上走。
望着俞长春晃荡着细长的身材,和他把沉重的瓦坛扛在肩上那不舒服的样子,丁少梅很有几分激动。民族英雄不是那些名扬四海的公众人物,而是他们这样默默无闻的勇士,是这些真敢下家伙的勇士。
船上的守卫不是太多,把住舷梯的两个日本兵只是随便问了几句,便放行了。
丁少梅看了看手表,再过十几分钟,就可以让二宝先进去。在这种时候,耽搁的时间越长,暴露的危险就越大,但他必须把这危险留给自己,这是当英雄自然要吃的那份亏。
宫口贤二从老吉格斯家中一出来,大皮埃尔便缠住他不住地哀求,“宫口先生!东洋武士!你伟大的祖先正在天上看着你啊,求求你让我走吧。我一定要报答你,我可以给你钱,让你发财,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大财……。”
宫口贤二不理采他,只是径自往前走,大皮埃尔像是被绳儿拴住一般,一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竟没有撒腿便逃的胆量。我谅他也不敢,宫口贤二心道。他现在已经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如同一只破烂的水瓢,连烧火的价值也没有。
“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大皮埃尔扒着汽车门不肯上车。“这么多年,我跟着您跑前跑后,用中国人的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宫口贤二摆了摆手,他那粗壮的司机便毫不客气地把大皮埃尔往车里塞。“求您啦!”大皮埃尔的哀号刺破夜空。“我可不能留在这里,有人要杀我呀!”
小皮埃尔凑上前来,还没开口,便被宫口贤二严厉地把手一挥,挡了回去。现在,这些家伙只是一群占领军控制下的小丑,当不起半分礼遇。
今天对委员会主席的争夺,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不能给这些家伙一点好脸子,他们太不识抬举,太过自以为是。在大日本帝国军队的包围之下,竟然不识时务,与他对着干!所以,他在丁少梅翻出最后一张选票的一刹那便决定了——得不到情报市场,我便毁掉它。
汽车沿着墙子河朝西走,过黄家花园铁桥时他注意到,猛涨的洪水已经没过桥墩,连桥面上也湿渌渌的全是水。旦愿这场洪水即早消退,他马上就要做起来的事情还很多。对那个失败的竞争者丁大少,他还没有想得太透,也许,就此把他送往东京是个不错的主意,他在这里除了添乱,也实在没有太大作用了。
你现在所看的《深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总裁小说网 https://www.zongcaixiaoshuow.com 进去后再搜小说深谋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