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早轰完了麻雀,李宪平奔了材料场。厂里后来接收的那些大学生大部分在那里劳动。已连续折腾了两天,只有这天早上的战绩平平,全厂只捉了不到四十只麻雀,使得人们的热情低落了不少。没有子弹可打了,李宪平早上擂了一气大鼓,擂得两个膀子都疼。
材料场占地很大,几乎占了全厂的半壁江山。这里堆满了木材,各种不同的圆木分门别类码成一座座的小山。已制成的板材则一个个搭成三角形的垛,列成几排。场边紧挨着一条火车道,从车北运来的木材可以直接进厂。为了保障用材供应,厂里供销股有名采购员长期扎在东北林场。李宪平常说,全厂的大半个家底在材料场。
这里有两座半地下的烘干室,木材在加工前全要经过一个星期的烘干。木材码放在悬空的铁架子上,地面距铁架有半米多高,地上撒满十公分厚的锯沫,用燃起的锯沫烘干木材,烟从排气管道排出。这种烘干办法较为原始,难度也大。室内的空气足了会使锯沫很快燃尽,既容易引起火灾,又不能达到理想的烘干效果;而室内的空气如太稀薄,锯沫里就只见烟不见火星,室内温度上不来也不行;只有让锯沫处于慢燃状态才行。
要论材料场的工作条件及劳动强度都要算全厂最艰苦的,工人们长年室外作业都晒得跟印度人似的。烘干室不出料时,要倒三角垛,板材要经常相互倒垛才能使木材不变形。烘干室出料时最苦,板子还有些烫手,室内温度很高不说,光是那烟熏就让人受不了,出一回料要让人流三天眼泪。冬天出料还好受些,赶到夏天出料就受大罪了。好在这里的工人能享受每个工作日三毛钱的津贴,所以虽然苦些,这些年要求调动工作的人并不多。
李宪平到这里来,是想了解一下那些大学生的劳动表现。他第二批接收来的那37名右派学生,除了急于要人的制材车间分走了几个人外,其余的全到了材料场。先让这些人在最艰苦的地方干一段时间,然后再根据他们各自的表现和专业特长再分配下去,是接受第一批十几个右派分子时,党支部讨论通过的,所以这次也照章办理。
材料场的办公室是靠在最边上的两间平房,往里全是看不到边的木材,两间小房显得孤伶伶的,里间是主任郭胖子办公的地方,外间是工人们休息、吸烟的地方。门口有一棵一人多粗的老槐树,夏季的中午,人们就在这里吃饭,纳凉。李宪平一到门前,就被宣传栏新换过的黑板吸引住了。
两块黑板报的报头与以往大为不同,一看就透出几分专业水平,无论是人物,景物,还是字题的大小,色彩的变化都恰到好处。板报的大字标题是“跃进之年新气象,”下面的内容却大都与除四害,剿灭麻雀的活动有关。李宪平见上面登了一首郭沫若的诗,《咒麻雀》,一下来了兴趣,不由小声念诵起来:
麻雀麻雀气太官,天塌下来你不管。
麻雀麻雀气太阔,吃起米来如风刮。
麻雀麻雀气太暮,光是偷懒没事做。
麻雀麻雀气太傲,既怕红来又怕闹。
麻雀麻雀气太娇,虽有翅膀飞不高。
你真是些混蛋鸟,五气俱全到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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