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一早,出现在曙光木材厂门前的捐献废铁等物品的场面异常感人,大大出乎几位厂领导的意料之外。上班前的那十几分钟,损过东西的人们竟在门前排起了长队等着登记。看到陈爱兰一人忙不过来,最后是厂长李宪平,工会主席潘树仁都亲自动手帮助登记。
三百多号职工几乎没有一个空手来的,捐赠最少的也是一把炒菜用的旧铁铲,旧锁,或是几块砖头。不少人捐出了自家还在用的铁锅,饼称,多余的菜刀和斧头……
财务股的达进士将他家的香炉带来了,这个光绪年间制的香炉是他老母亲过去烧香念佛用的,老母亲过世后,“打鼓的”几次登门想收购这个香炉他都没舍得出手。如今为了支援炼钢,他狠狠心带到厂里来捐了。
郭子儒连夜将家里的煤池子拆了,他家的煤池子是用捡来的钢砖砌的,他一听说钢砖也能代替耐火砖用,就将煤池子拆了,一百多块钢砖他是借了邻居一辆三轮拉来的,他人又胖,蹬进厂门时后背都湿透了。
潘树仁见了他很是感动,笑着说:“胖主任蹬起三轮来了,真够难为你的!你这些钢砖还真是雪里送炭。”说完又冲正在登记的陈爱兰说,“小陈,写表扬稿时你可要想着点儿咱们的胖主任,落下谁也别落下他!”
强将手下无弱兵,郭子儒刚将他的砖拉到球场去,米如珍就进了厂门,她捐出的竟是一大包药瓶子盖。大大小小的足有二百多瓶盖。她男人是长期的伤病号,常年用过的药瓶子如今派上了用场。感动得老潘他们又叹息了好一会儿。
最令人感动的是制材车间的全福,用自行车拉来了一架大铁床的床头。两个床头绑在自行车上骑不了车,他就起了一个大早,推着车一路走来。
李宪平说:“床捐了,人睡哪儿呀?”
全福说:“铁床架子捐了,铺板我留下了,让孩子们睡。我们两口子睡地铺,整点儿事还省得吱呀乱响的吵人了。”他这么一说逗得众人都笑了。
全福的检查送上后,谷玉森再没找过他。王河说是他代写的检查写得好,要不然不会一次过关。不管怎么说,全福还是挺受感动的,觉得有机会是该表现一下来回报领导。这一号召捐献废铁,王河出于好心说,这会你该好好表现一下啦,也让领导看看咱的觉悟,别什么都舍不得!
怎么表现?全福真犯了愁,家里有把多余的菜刀早让他女人捐给街道炼钢了。路富友给他出主意,让他将家里那架旧铁床捐了,那是他头两年花了九块钱从旧货摊上买来的。路富友说,在这关键的时候还不好好表现一下?你那两个铁床头往厂里一拿准牛逼!这一说全福的心思活了,他又做了半宿的思想工作,终于把他媳妇心思也说活了。
材料场的老吕将他家珍藏了多年的铁匾带进了厂,那是他父亲的锅盖铺开张时,请一位前清的举人题写的匾,上面书写着“全兴锅盖铺”的字样,落款是民国七年。老吕介绍说,他父亲的名字叫吕全兴。
给老吕登记的时候,潘树仁很是动情地说,“老花镜”不简单啊,你这是把家里压箱底的传家宝献出来了。李宪平则说,老吕你这个举动有意义啊,把这块匾炼成好铁,好钢,支援社会主义建设太有意义啦!说完,他激动地与老吕又是握手,又是拍肩的。弄得老吕反到有些不知所措了。
上班铃响过之后,献铁的登记人数已超过了三百人,所献的各种废铁在传达室门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望着那座“小山”,李宪平对潘树仁无限感慨地说:“老潘啊,看来群众的思想觉悟不可低估呀!尤其是群众的爱国热情,谁低估了这一点,谁犯错误!”说完,又有意识地冲还在低头整理登记册的陈爱兰以玩笑的口吻说道,“怎么样,陈大广播,咱们是不是可以收兵了?”
不知怎么,陈爱兰的脸一下子红了。不知为什么,已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只要见了李宪平,心里总是很不自在,就如同她心中深藏的秘密被人窥视了一样。如是过去听李宪平这么问她话,她会很快地回敬一句,“收不收兵还不是要听你大厂长的。”而此时她却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是很不自在的一笑,过后脸上就像发烧似地热了起来。
潘树仁看了一下表,嘟嚷了一声,“怎么这么重要的日子口儿不见老邹?”
李宪平也觉得奇怪,踱到厂门口去张望,看到两个人拉着一辆平板车刚上了厂外的那座小桥。仔细一看,前边拉车的是王河,后面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帮助推车的正是邹晓风。进厂门的时候,两个人头上全冒着汗。板车上装的是旧砖头,里边不少是耐火砖。砖上边放着是一个破煤球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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