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日落景寥寥,大厦将倾借小条。
卞吉无辜遭屈死,欧阳热血染霞绡。
奸邪用事民生丧,妖孽频兴社稷摇。
可惜成汤先世业,轻轻送入往来潮。
话说欧阳淳被一干周将围在垓心,只杀得盔甲歪斜,汗流浃背,自料抵挡不住,把马跳出圈子,败进关中去了,紧闭不出。子牙在辕门又见折了雷震子,心下十分不乐。且说欧阳淳败进关来,忙升殿坐下,见卞吉打伤,吩咐他且往私宅调养,一面把雷震子且送下监中,修告急文书往朝歌求救。差官在路上,正是春尽夏初时节,怎见得一路上好光景,有诗为证,诗曰:
梅逐雨余熟,麦随风里成。
草香花落处,莺老柳枝轻。
江燕携雏习,山鸡哺子鸣。
斗南当日永,万物显光明。
话说差官在路,不分晓夜,不一日进了朝歌,在馆驿安歇。次日,将本赍进午门,至文书房投递。那日是中大夫恶来看本。差官将本呈上。恶来接过手,正看那本,只见微子启来至,恶来将欧阳淳的本递与微子启看,微子启大惊:“姜尚兵至临潼关下,敌兵已临咫尺之地,天子尚高卧不知。奈何!奈何!”遂抱本往内庭见驾。纣王正在鹿台与三妖饮膳,当驾官启驾:“有微子启候旨。”纣王曰:“宣来。”微子启至台上见礼毕,王曰:“皇兄有何奏章?”微子启奏曰:“姜尚造反,自立姬发,兴兵作叛,纠合诸侯,妄生祸乱,侵占疆土,五关已得四关,大兵现屯临潼关下,损兵杀将,大肆狂暴,真累卵之危,其祸不小。守关主将具疏告急,乞陛下以社稷为重,日亲政事,速赐施行,不胜幸甚!”微子启将表呈上。纣王接表,看罢,大惊曰:“不意姜尚作难肆横,竟克朕之四关也。今不早治,是养痈自患也。”遂传旨上殿。左右当驾官施设龙车凤辇,“请陛下发驾。”只见警跸传呼,天子御驾早至金銮宝殿。掌殿官与金吾大将忙将钟鼓齐鸣,百官端肃而进,不觉威仪一新。只因纣王有经年未曾临朝,今一旦登殿,人心鼓舞如此。怎见得,有赞为证,赞曰:
烟笼凤阁,香霭龙楼。光摇月扆动,云拂翠华流。侍臣灯,宫女扇,双双映彩;孔雀屏,麒麟殿,处处光浮。静鞭三下响,衣冠拜冕旒。金章紫绶垂天象,管取江山万万秋。
话说纣王设朝,百官无不庆幸。朝贺毕,王曰:“姜尚肆横,以下凌上,侵犯关隘,已坏朕四关,如今屯兵于临潼关下。若不大奋乾纲以惩其侮,国法安在!众卿有何
不一时宣至殿前,朝贺毕,王曰:“今有上大掞李通奏卿忠心为国,特举卿二人前去临潼关协守。朕加尔黄钺、白旄,特专阃外。卿当尽心竭力,务在必退周兵,以擒罪首。卿功在社稷,朕岂惜茅土以报卿哉。当领朕命。”邓昆、芮吉叩首曰:“臣敢不竭驽骀之力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也。”纣王传旨:“赐二卿筵宴,以见朕宠荣至意。”二臣叩头,谢恩下殿。须臾,左右铺上筵席,百官与二侯把盏。微子、箕子二位殿下也奉酒与二侯,哽咽言曰:“二位将军,社稷安危,在此一行,全仗将军扶持国难,则国家幸甚!”二侯曰:“殿下放心。臣平日之忠肝义胆,正报国恩于今日也,岂敢有负皇上委托之隆,众大掞保举之恩也。”酒毕,二人谢过二位殿下与众官,次日起兵离了朝歌,径往孟津渡黄河而来。按下不表。
且说土行孙催粮至辕门,看见一首幡,幡下却是韦护的降魔杵,雷震子的黄金棍。土行孙不知其故,自思:“他二人兵器如何丢在此幡下?我且见了元帅,再来看其真实。”报马报入中军:“启元帅:二运督粮官等令。”子牙传令:“令来。”土行孙来至中军,见子牙行礼毕,问曰:“弟子适才督粮至辕门外,见那关前竖一首幡,那幡下却有韦护、雷震子两件兵器在那幡下,不知何故?”子牙把卞吉的事说了一遍,土行孙不信:“岂有此理?”哪吒曰:“卞吉被吾打了一圈,这几日俱不曾出来。”土行孙曰:“待吾去便知端的。”哪吒曰:“你不可去,果是那幡厉害。”土行孙只是不信。那时天色将晚,土行孙径出营门,一头往幡下来。方至幡下,便一交跌倒,不知人事。
周营哨马报于子牙,子牙大惊。正无可计较,只见关上军士见幡下睡着一个矮子,报与欧阳淳。欧阳淳命:“开关拿来。”不知若要拿人,只是卞吉的家将拿的,其余别人皆拿不得,到不得幡下去。彼时几个军士走至幡下,俱翻身跌倒,不醒人事。关上军士看见,忙报主将。欧阳淳亦自惊疑,忙叫左右:“去请卞吉来。”卞吉此时在家调养伤痕,闻主帅来呼唤,只得勉强进府中。欧阳淳将前事告诉一遍,卞吉曰:“此小事耳。”命家将:“去把那矮子拿来,将众人放了。”家将出关,将土行孙绑了,把众军士拖出幡外。众人如醉方醒,各各揉眼擦面。一时将土行孙扛进关来,拿进府中。欧阳淳问曰:“你是何人?”土行孙曰:“我见幡下有一黄金棍,拿去家里耍子,不知就在那里睡着了。”卞吉在旁边骂曰:“你这匹夫!怎敢以言语来戏弄我?”命左右:“拿去斩了!”众军士拿出前门,举刀就斩,只见土行孙一扭,就不见了。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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