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亭长的刘邦还是刘邦,性情依旧,风采依旧,豪爽的做派依旧。
沛县来来往往的官员,都乘坐马车。每一次,马车都要经过泗水亭。驾车的车夫叫夏侯婴,年轻英俊,相貌堂堂。作为政府官员的司机,夏侯婴到了泗水亭,便要与刘亭长喝上几盅,拉拉家常,闲侃一番。
刘亭长极热情,像款待官员一样款待官员的司机。
当时的刘邦,虽是个低级公务员,可身份总比一个司机体面。但他心里从没小瞧过夏侯婴。他的率真性情,让夏侯婴既受用又欢喜。
世上太多的人目光短浅,只看他人现状不想其未来。当个财务经理就以为自己拥有了天下财富,自持见识广博,实则鼠目寸光,终究沦为猪狗之辈。
他们哪里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自然规律。
性情决定眼光。事实证明,刘邦眼光开阔。夏侯婴虽是个司机,但头脑灵活,机敏干练,心里鬼点子多如牛毛。没过多久,夏侯婴便被选为县吏,与刘邦一样,成为试用期公务员。
夏侯婴非常高兴,跑到泗水亭与刘邦分享喜讯,性情中人,当乐则乐。二人嬉笑中抱成一团,摔起跤来。
哪知乐极生悲,刘邦一失手,竟把夏侯婴给摔伤了。
这本不是算个事,朋友嬉闹而已。孰料旁观者中有一小人,将此事报了官。这一举报,事情性质陡然而变。
按秦律,打伤县吏,必须坐牢。若是官吏伤人,等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刘邦被捕,在问讯过程中,死不认账。他很清楚,一旦招认,受牢狱之苦不说,亭长的差事笃定是丢了。差事丢了固然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丢了当亭长的感觉。
这感觉当从刘邦真名说起。
刘邦当时并不叫刘邦,而叫刘季。
“伯、仲、叔、季”四字,乃兄弟排行的称呼。老大为“伯”,老二为“仲”,老三为“叔”,老四为“季”。因而,父亲同辈中年龄较大的人称为伯伯,小点的称为叔叔。
只有平民才没名字,如此算来,刘邦就叫刘老四。
一个卑微平民,做了一方的亭长,吃皇粮,佩武器,有部下,犹如城管。尽管今日民间流传一句话:鼠辈若有后,男为城管女为娼。但在当时,刘邦却有一种威风之感。若失去这职务,威风之感丧失,亭长冠也没法戴了。
因而,刘邦拒不招认。接下来就看夏侯婴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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