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两眼凝视着墙壁上这幅铁画银钩、有奔雷之势的书法,李成梁的心中也情不自禁的把书法中的诗句轻轻的诵念了一遍;无论是诗是书,所表现的都是一份慨然的壮志,流露着磅礡的气势;可是,此刻的他在面对的时候,心中所升起的却是错综复杂的感慨和忧虑。
张敬修在狱中自缢的消息是和他因诱杀叶赫部的清佳砮和杨吉砮有功,增岁禄二百石,改廕锦衣卫指挥使的喜讯同一天传到的;只差在一则是朝廷正式的圣旨、兵部的公文,由驿站传送而来,一则是他在京里的耳目私下以最快的速度向他传递朝中的讯息——就在同一天中,他的情绪便起伏变化得如在两极。
虽然在表面上,他仍然维持得住不动声色的镇静,情绪的变化没有一丝在神情中流露出来,可是,心中的惊涛骇浪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张敬修的下场,连带着张居正的一生,盘踞着他大半的思绪,千头万绪的旋转、纠缠不已;而自己的录功叙赏,却又令他更加的关注自己的前途,该如何保持住现有的名位,以及“更上一层楼”、为九个儿子的宦途铺路的想头则是如一盆火添加新柴后的逐渐越烧越旺——两股思潮交相的替换、重叠,乃至于纠结在一起,搅得他一时间理不清思路,心乱如麻,头也开始痛了起来,只有面壁藉着欣赏书法来强迫自己定神静心,仔细的思考。
“万不能步上张居正的后尘……”他在心中切切的对自己说:“万万不能……”
这是唯一的结论,要让自己活下去、保住功名富贵,也要让子子孙孙都能活下去、永保功名富贵,他必须要有一套适合这个时代和环境的办法;于是,他开始屏息凝神的思考,从自己过往的种种逐一的详加省思,乃至于现今的朝中形势,以及未来自己所要迎合的……
反覆推想了好几日,总算也分析、归纳出了一个大概来:他对自己以往的表现还算满意,军功彪炳,在朝中不但没得罪半个人,更与当权者结交了个滴水不漏;但是,处在现在的形势下的自己却必须格外小心谨慎——“张先生的人”的这件外衣还没有脱去,朝臣的结交还得再加把劲,以防万一有言官找碴似的上书,参上自己一本!
而就这次因诱杀清佳砮、杨吉砮而录功、叙赏这件事看来,小皇帝对自己以及辽东都还算重视——这就证明了自己以往的“辽东政策”是正确的:制造一个“辽东多事”的局面,三不两天的就有仗要打,请战和报捷的奏摺三不两天的往朝里送,小皇帝自然会特别的关注辽东,关爱自己!
再则,他估量了一下小皇帝的才能,尽管他清算张居正的手段狠毒,在治理国事上却还是初生之犊,内地的情况已是千头万绪了,更遑论是边疆!对于边疆和军事,小皇帝恐怕连基本认识都不足的,还谈什么治理——这也就是说,好唬得很!
“只要他认定辽东多事——朝中熟悉辽事的人不多,除本帅而外——嘿嘿……”
想到这点,他得意的笑了起来;这部分的“既定政策”是可以不变的,而且因为行之多年,早就十分得心应手了:培植实力薄弱的女真人,等他们坐大后,再挑拨他们与实力强大的女真人火并、自相残杀,以收制衡之效,偶尔,自己也亲自出马诛杀几个女真人中有实力的菁英,以免尾大不掉,也为自己增加点军功——这个“治辽之策”是可以不用修正的继续实行下去的。
要修正的是自己表现出来的给皇帝和朝臣的印象:当务之急当然是要先淡化自己是张居正所拔擢的这个事实,其次,监于张居正和戚继光的下场,自己的做官哲学中要加强“善体帝心”的努力,一切的言行要尽量迎合皇帝的心意,既不可像张居正那样事事忠言直谏,也不可像戚继光那般的一举消灭了所有的敌人,减低了自己的重要性。
当然,要做到“辽东多事”易,想做到“善体帝心”难,他还得再付出更多的努力。
“宠爱郑德妃,渐好奢华……”
他的念头转了几转,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从京师传来的这几句密语;他不自觉的眯起了双眼,喃喃的低声自语:“终究是少年心性——若果是这样,倒也好办!”
他的心中想定了主意,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的话,那么只要走上了郑德妃的路子,那么他的功名和富贵就永保定了——而且,这个消息属实的成分居多,毕竟,多年来花在京师买消息的大把银子都不是丢在海里的。
于是,盘算确实了:“自古以来,做官的走皇帝的内线,不过是外戚和宦官两条路——宦官,我已重新搭上了张诚的线;再有了郑德妃这条,那就双管齐下,万无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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