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4年,一位身材微胖,个子中等,刚满三十岁的法兰西传教士,来到了大清国西南一隅的贵州,他的名字叫比尔·胡缚理。
和白斯德望一样,胡缚理也是巴黎神学院的高材生,他出身在一个教育世家,在分别精通物理、化学和数学的父母的熏陶下,从小就喜欢研究机械方面的问题,并对拳击、格斗颇感兴趣,青春期的时候,军营是他最神往的地方,拿破仑的皇家卫队对他充满了神秘的诱惑。然而,比尔的父亲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教徒,他坚决不允许儿子与残忍的厮杀、打斗沾边。尽管胡缚理很固执,但他还是经不住父亲的苦苦哀求,十八岁的胡缚理,最后只好痛心地放弃了参军的想法!
比尔·胡缚理到贵州之前从未出过远门。初到贵州的时候,连中国话都不会说。白主教通过同比尔·胡缚理的初步接触,认为他天资很高,在教务方面稍作点拨就触类旁通;但白主教同时也发现:比尔·胡缚理不了解中国历史,对贵州的风土民情更是陌生,带胡缚理去朱昌开教,让他对贵州的社会底层有个了解。因为白斯德望认为,大清国作为一个农业大国,人口主要集中在乡间,故而农民应该是传教的重点对象。
胡缚理到贵州后,白主教对全省教务作了分工安排:本多鲁负责贵阳南面的青岩、广顺、定番;同显负责黔西北;尼迈与中国神父骆文灿负责黔西南;梅西满负责黔北、黔东北;白斯德望本人在主持全省教务的同时,负责兼管修文、开州(今开阳县)、息烽一带的堂口;至于新来的比尔·胡缚理,白主教把他留在身边担任助手。
白先生打算在朱昌堡租间房子和胡缚理住下来,白天义务治病,晚上在暂住处宣讲教义,他想,这样呆上几月半载的,总会招上新的教徒。
白先生和胡缚理在朱昌堡转了一圈,没有租到房子。有人悄悄告诉白主教:衙门专门打了招呼,叫大家不要和洋和尚勾扯,凡是不听的,如果有官司到了衙门,被告者一律败诉,原告一律不受理。
白斯德望叹口冷气,面无表情地领着胡缚理往茶饭大寨走。
茶饭在朱昌堡东北四里处,全寨共八十多户近五百人,故名“茶饭大寨”。倘若能在这里租下房子,白主教还想抽时间去长冲寨,探望陈秉庭的家属。谁知,白斯德望和胡缚理到了茶饭大寨后,仍然遭到了拒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给寨子边的一个老农治完病,摸出怀表看了看,已是下午四点。
看来,陈秉庭家肯定是去不成了,因为陈家居住的长冲寨,距茶饭还有五里多路程。白斯德望忙与胡缚理收起药箱,打算沿窦官抄近路返回贵阳。
过了黑神庙,白主教和比尔·胡缚理上了大路。时令刚入初夏,大路两边郁郁葱葱,在这一片翠绿的原野里,到处是连片的玉米林,在它们的簇拥下,坑坑洼洼的乡村毛石路被挤压得格外狭窄,好似一条弯弯曲曲的细绳。两个来自异国他乡的传教士就像绳子上的两只小虫子,在即将收获的庄稼地里匆匆行走,时隐时现。
出窦官不久,路边玉米林中突然冲出几个壮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二话不说,架起他们就走,瞬间消失在浓密的玉米林中。
玉米林中响起了“劈里啪啦”的声音。声起处,壮实的苞谷林成簇乱晃,好比风暴降临。“主教!主教……”胡缚理吓坏了,他拼命挣扎着身子,用法语喊道。白主教忙安慰他说:“比尔,别紧张!他们只想要钱……”
“不许说话!”一个胖子打断了白主教的话,抢过主教的药箱,背在自己身上。穿过幽深的玉米林,他们把两位传教士拖到了一个山脚,然后,放开白主教和胡缚理,摊着手,大口大口喘气。
这是贵州常见的那种灵秀的小山峦,不高,但长满了各种树木,以及树阴间水灵灵的野草莓和各种颜色的野花。这种毗邻庄稼地的山林,最适宜打劫者埋伏或逃匿。歇过气,那胖子对两个传教士说:
“现在,你们各人走。不要跑哈!跑——当心小命!”白主教听出了这胖子是黔北口音。
他点点头,用中国话回答说:“你尽管放心,我们会听从安排的。”
两位传教士被壮汉们夹在中间,顺山脚的沟谷走了几百米,然后上了一道缓坡。
白主教看到了一群人,一个溶洞。这群人有十来个,他们衣着怪异,有的头上或脸上有伤,有的身上血迹斑斑。在那个溶洞边,这群人或躺或坐,没精打采的。看到传教士和胖子他们一起上来,一个腿上有伤、三十岁上下的人用手斜撑着身子,吃力地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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