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蒋会是凶手已经是定论,孰知傅腊的证词令案情峰回路转,又再次陷入重重迷雾当中。尤其令人不甘的是,证据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只要傅腊能说出是谁咬掉他舌头,追查凶手轻而易举,偏巧这个人非但说不出话来,还不能写字,当真是急也能急死人了。
不过最困惑众人的还是王翰那块名贵玉佩莫名失落秦锦房中之事,如果凶手不是蒋会,那么又是谁丢了玉佩在凶案现场呢?
辛渐问道:“你是不是捡到过一块玉佩?上面的斑纹看起来像个‘王’字。”
傅腊虽然答不出话来,却露出了惊异之色,显是知道这块玉佩。李蒙道:“呀,好小子,是你捡到了玉佩。”
原来当真是傅腊在浮桥上捡到了王翰玉佩,当晚他先去找苏贞,送了她一件特别的礼物,又来找蒋素素,向她炫耀玉佩。蒋素素听闻好玉夜间能发光,二人便吹灭灯烛躲在被子中把玩那块玉佩,当真有微弱光芒发出。正开心之时,忽听到西厢那边有动静,本不想管它,蒋素素坚持要出去看看,瞬间就听到她叫喊,傅腊赶出去时正见到一光着上身的男子冲出房门,瞬间翻墙而出。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举灯到秦锦房中一看,才见她倒在床上,已经为人所杀。他大为恐慌,当即交代蒋素素次日一早再去报案,自己摸黑离开了秦家。回到家中才发现玉佩丢了,后来才知道玉佩被官府差役捡到,成为了关键证据,他和蒋素素生怕担当杀人嫌疑,自然不敢多提半句。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追问凶手线索。还是李蒙将傅腊拉到案桌旁,问道:“你自己有什么办法能告诉我们是谁咬掉你舌头么?”
傅腊提起笔来,往纸上横着划了数道,又竖着画了竖道。李蒙道:“这是什么?”招手叫道,“之涣,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哑谜?”
王之涣反复盘算了半天,问道:“是棋盘么?”傅腊摇了摇头。王之涣道:“那我就不懂了。”他既然不懂,旁人也难以猜透。
众人均感沮丧,傅腊更是心灰意冷,跌坐在一旁。忽听到外面有人嚷道:“抓到蒋会了!快,带他去那里,明府说要交给那五位公子问话。”王翰皱眉道:“这么快就抓到了人了?”辛渐道:“多半蒋会一直就在县衙附近徘徊,见到官府发告示通缉,他又不是凶手,不得不自己投案澄清。”
须臾之间,蒋会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见到王翰诸人脸有羞愧之色,但一见到傅腊,便立即转成了恨意。
辛渐道:“麻烦差大哥解了他身上绳索。”差役道:“这人是杀人重犯,怎能轻易松绑?”李蒙道:“这里有这么多镣铐枷锁,换一副不就得了。”差役闻言便拔刀割断绑索。
辛渐道:“得罪了。”上前一步,掀起蒋会上身衣襟,蒋会惊道:“你做什么?”还待挣扎,却被差役执住手臂。辛渐道:“果然有剳青。”众人围上一瞧,却见蒋会背上纹着一只白额大虎,纤毫毕现,极是威武,占据了整个上背。
差役取过戒具,要给蒋会套上。辛渐道:“不必多此一举,他不是杀人凶手。”差役闻言大吃一惊,最意外的还是蒋会本人。王之涣道:“你该感谢的是傅腊,是他的证词证明了你不是凶手,不然你可就死翘翘了,也亏得你背上的这只大老虎。”
狄郊道:“傅腊现在已经不能说话,真凶还没有找到,还得麻烦你将当晚情形详细告知。”
蒋会瞬间经历了杀人要犯到无辜良民的两重身份,锐气尽失,当即断断续续说了当晚经历:原来确实如蒋大所言,他听说秦锦拒婚后暴噪如雷,取了一把尖刀出门,不过并不是要去杀秦锦,而是想去杀情敌傅腊。蒋会到傅腊院外才发现家中无人,以为他当晚在浮桥当值,于是又来东城找蒋素素。到秦家院外时,只有西厢秦锦房中亮着灯,东厢蒋素素房里却是一片漆黑,她生性怕冷怕黑,即使睡着也要在房中习惯性地点一盏灯。蒋会料想蒋素素应该不在家,但又不甘心就此离去,便迟疑着站在门东的柴垛后。忽然巷子里踟蹰摸索过来一条黑影,到西墙根下敏捷地翻了过去。他一时惊住,以为那一定是来找蒋素素的新情夫,心头不由得怒火顿起,甚至想上前将那男子扯下墙来,转念一想,反正蒋素素不在家中,倒要看看这男子如何收场,于是便自柴垛中取了两根圆木柴,横在西墙下,若那男子原路翻墙出院,踩上木柴,必然摔个大屁蹾。安排妥当,重新躲好,静等那男子出来看好戏。不料院中随即有些奇怪的声音,先是秦锦惊叫了一声,随即有一阵“呜呜”声传出,似是有什么人被捂住了嘴却叫不出来。蒋会这才心中起疑,暗道:“这人该不会是窃贼吧?”自门缝间往院里望时,秦锦房中的灯却已经灭了。忽又听得东厢房有人开了门,蒋素素只穿着单衣,自房中走了出来,扬声问道:“锦娘,有事么?”他这才知道蒋素素原来在家,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竟没有点灯。正惊疑间,却见一名男子光着上身从秦锦房中冲了出来,微一停顿,即原路从西墙翻出,果然踩到木柴上,闷哼一声,仰天摔倒。蒋会还待上前查看究竟,忽听到院里有人问道:“出了什么事?刚才那个是什么人?”正是他情敌傅腊的声音。迟疑间,那男子已经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巷口走了。蒋会顾不上理会,只留神查看院中情形——只见蒋素素回房点了灯,踏进秦锦房中即惨叫一声,傅腊抢过去看了一眼,立即拉着蒋素素退了出来,二人均是惊慌失措,在院中走来走去。许久后傅腊才道:“是刚才翻墙逃走那人杀了锦娘,可惜未看到面目。我不能留在这里,不然难脱干系。你等天亮再去报官,实话实说,只是千万别提我在这里。”蒋会这才知道秦锦已经死了。只听见蒋素素应了,又开门送傅腊出来,他自己越想越是害怕,也不敢久留,忙离开巷子,到普救寺旁侧的树林里混了下半夜。等第二天早上官差来时再去秦家看热闹,却看见差役在凶案现场搜到了一块玉佩,称是凶手遗失,正预备悬赏征问主人,好奇要过来一看,上面的纹路看起来像是个“王”字,忽想到听父亲提过王翰有这样一块玉佩,登时越想越觉得昨晚那翻墙而出的男子像极了王翰,又贪图官府的赏金,便跟随差役来到河东县衙,向县令窦怀贞指证了王翰。窦怀贞思索良久,命人取了赏金给蒋会,又令他不可张扬,不可回逍遥楼,暂时先躲起来,这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
众人这才明白事情经过。狄郊想起当晚月光情形,问道:“凶手翻墙进去时,月亮东升,你既躲在门东柴垛后,应当可以看到他的面貌才对。”蒋会道:“是,我确实看到了,可他脸上蒙了黑布。”
诸人愈发肯定凶手目的明确,意在杀人,逼奸不过是附带之举。只是天色已暗,大狱照例要落锁封门,不及问更多,便被典狱请了出来。蒋会涉嫌命案,结案前无论是不是凶手都要收监。他被狱卒带走时哭丧着脸大声叫道:“公子可要向县令说清楚,我没有杀人。”
出来大狱时,一名差役奔过来将玉佩还给了王翰,道:“明府请各位好自为之。”众人猜窦怀贞不欲再多插手行刺一案,均有所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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