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没有跟肖夫人二十几年的感情，没有体会过肖夫人的养育之恩，对于他而言，肖夫人只是一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如果没有肖夫人为肖墨营造出的压抑的氛围，从小的耳提面命，施加在他身上的有关肖家继承人的重担，也许十六根本不会存在。
十六对肖夫人的感官里，颇有几分恨意，因此压根也没把肖夫人放在眼里，比起肖墨要顾忌亲情顾忌肖夫人的感受，十六压根不会被肖夫人说什么做什么影响情绪。
因此十六话音一落，肖夫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竟然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了。
“你脸色真的不好。”十六打了个响指，叫来佣人：“夫人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你们怎么不劝她回去，以后夫人再过来，好好劝劝她，听见没有？”
这是不留情面的逐客令，肖夫人咬牙：“我是你妈妈，我来见你，还要打招呼，还要提前预约吗？”
“当然不用，我也是为你的身体着想。”十六微微勾唇，做了个送客的动作：“请。”
肖夫人看着十六，只觉得面前的儿子熟悉又陌生，跟从前的肖墨除了长得一样，别的没有一处一样，这挑战颠覆了她的认知，知道继续在这里纠缠，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她点了点头，对傅锦瑶冷声开口：“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什么把戏，别让我抓住小辫子。”
说完冷着脸在佣人们无措的围观下扬长而去。
有惊无险，傅锦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她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太明显，十六看了看她，一挑眉：“她以前对你很不客气吧，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你会怕什么人，你也会怕？”
自从认识以来，傅锦瑶不说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能让她紧张到这种地步的，肖夫人还是头一个。
十六觉得饶有兴味，傅锦瑶却是一屁股坐到了最近的沙发上，拍了拍心口：“你不知道。肖夫人一直不喜欢我，常常会有过激的举动，每次见了她就没好事儿。”
“你还能吃亏不成？”十六坐在她身边，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傅锦瑶接过来抿了一口，心有余悸：“到底是肖墨的妈妈，我不能太过分，她是长辈，再者，虽然说我改变不了任何事，当年也确实是傅国邦……”
这世上的事儿，大多不能用谁对谁错来判定，人性的复杂是难以想象的，傅锦瑶对肖夫人的感受也非常复杂，有时候同情，有时候怜悯，有时候气愤，有时候又能理解。
从另一个角度看，如果不是肖夫人孜孜不倦的执着于这段仇恨，她和肖墨兴许不能在年少的时候就有了渊源，只能说生命太奇妙。
“她就是仗着肖墨对她有感情，无理取闹习惯了。”十六把双臂撑在脑后，笑了一声：“总有人喜欢用亲情去绑架别人，一旦对方不吃那套，他们就完全束手无策。所以道德感越是重的人，就越是容易不开心，越是容易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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