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栏工程的争夺终于有了结果。和马自达透露的一模一样,《海江都市报》广告部和靳克晓的莱奥美广告公司分别获得了40%的份额,余下的20%留给了市妇联名下的天骄广告公司。为了避免报栏几公里千篇一律的呆板,三家负责的部分根据途经路段的特点以及周边建筑的风格采用了不同的样式和颜色。
第二天一早,向天歌就接到了李海鸣的电话,说《海江都市报》最近成了邮电局,接二连三地有匿名信寄过来。先是海江市委宣传部、海江市新闻出版局、海江日报报业集团纪委收到了针对向天歌的同一内容的举报信。信只有寥寥数行,但制作煞费苦心,是从字帖中剪下相应的字然后一一拼成的句子,里面提到的问题一共三方面:一是收受广告公司贿赂;二是假公济私,利用版面资源低折扣买房;三是生活作风堕落,公然包养情人。三封信的邮戳上是一样的投寄地址。接着海江日报集团办公室、总编室也同时接到了同一内容的匿名举报信,信是打印的,一共三页,大致意思是:向天歌一手抓新闻,一手抓广告,严重违反了有关部门关于采编、经营两分开的要求,另外,向天歌在广告部里拉帮结派,打压异己,分配不公,民怨极大。向天歌一边听,脑子里一边闪回着广告部所有员工的名字,他有种疑人偷斧的感觉,好似人人都有写信的嫌疑,可究竟是谁,都像,但又不好锁定。
“你在听吗?”李海鸣在电话里问,“虽然暂时无法确定具体的写信人,但范围出不了代理公司和广告部这两个圈子,肯定是你们的做法伤害了他们的切身利益。天歌,你要安排人明查暗访,连同扎曙光车胎的人,尽快有个结果,该清理门户时,绝不手软,否则市里就算支持咱的试点改革,你这儿总是骚扰不断,也会给人留下工作缺少技巧和政治上不成熟的印象。”
向天歌十分矛盾,他知道运营小组空降之后的一个月里,建章建制,封堵跑冒滴漏,猛药下过,势必迷倒一片,怀恨在心的人估计不在少数。但是眼下一要过年,二要招商,稳定压倒一切,如果抱着“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漏网一个”的想法,闹得人人自危,未必能够挖出真正的黑手,反倒会殃及无辜,以后的工作更难开展。
向天歌临时决定将运营小组一分为二,他带着叶子凡全力解决遗留问题,尽快完成招商工作,管天亮带着郑曙光继续通过对海江市高档社区的扫楼完成读者结构的优化,同时将每天的广告价格统计、画版等所有涉密的事务性工作都交接过来。
向天歌把怀疑的几个人通报给管天亮,其中包括靳常胜,要他密切注意这几个人的动向。
“这哪是运营小组,我看改成侦探小组得了!本来是执政党了,却干起了地下党的事情,我叫管天亮,现在倒好,还得管天黑。以后咱们也别开会了,你让小杨子以送饭的名义,把要签的纸条藏在米饭里,吃完了,再把空饭盒端走传达你的指示。还有,靳常胜是有点没心没肺,但总不至于吃里爬外吧?”管天亮正开着车,通过耳机传出的声音忽断忽续。
“常胜的官瘾很大,总想管点人和事,以前没人拿他当回事,现在有了点权力,又爱喝酒,贪些便宜,一直管着画版这个环节,我听几个代理公司说过,哪个客户送他点好处,他就让画版员把人家的广告位置放得好一些,我担心他是无心之过,很多内部情况在酒桌上不自觉就透出去了。”向天歌的话音刚落,靳常胜就推门进来了:“编辑部的奥运会采访计划报过来了,体育部准备派三个人去,总预算40万元。”
“让他们歇着吧,站着说话不腰疼。整个海江市才给了20个正式采访名额,咱们根本没在名单之列。去了也进不了赛场,窝在酒店看电视转播写稿子不是白扔钱吗,还不如直接用新华社的稿子呢。你别管了,我和老回去说,最多批10万元,用于前期和外围采访,进入奥运军团的海江籍运动员马上就要封闭集训,体育部可以做做探营和比赛时的连线。”
任何单位都是如此,实权派如果树敌太多,被边缘化的人自然就结成统一战线。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市里和集团接到的匿名信还没查出眉目,几家核心代理公司也接到了匿名信,写信的目的很明确,意在动摇军心,原文是:我以一个知情人和有良知的新闻人加广告人的身份奉劝你们,再也别拿自己的血汗钱去打水漂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海江日报》的发行量是20万份,《海江晚报》是50万份,《海江都市报》只有7万份,广告价格分别是每个版8万,12万和3万,广告提成是4%,5%和8%,广告公司加价是50%,70%和120%,从这几组数据,你们不难看出,投到“海都”的广告费大部分都让中间人和广告公司拿走了,而效果却极差,所以希望你们三思。
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匿名信让向天歌无奈地笑了。他用笔漫无目的地在一张B5纸上写着广告部人的名字,希望通过字面破解其间的含义。也许是巧合,运营小组五个人的名字都是寓意深刻的,但是现实好像并未因为这些名字的意蕴而特别眷顾他们。你看,向天歌的歌已经不是欢歌而是四面楚歌,管天亮的确还要兼顾天黑的情况,郑曙光的意外连连令曙光无光,叶子凡自从到了广告部就开始了他的不凡之旅,靳常胜更是没有一天省心的日子,在与旧有弊端过招时,常胜常常变成常败……
一股凄凉的感觉涌上了向天歌的心头,当初接手“海都”时预测的那些暗箭终于有计划、有步骤地射来了,更为可怕的是,他只能感知被射中的疼痛,却不清楚那一支支箭到底来自何方。他唯一有把握的是,诋毁他的人,如果一定给他难堪的话,还会有所行动,只要他在动,就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烟盒事件”后,红日广告公司对对账之事采取了冷处理,人见不到了,广告也见不到了,报花、报眉和报底这三类被读者称为膏药的广告从版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向天歌为了版面美观,早有取消这三类广告的打算,但它们毫无征兆地不辞而别,在现金为王的年关岁尾,还是让向天歌有些措手不及。
财务室打出的报表清晰地显示,红日广告公司已有两个月未向报社交过一分钱,总欠款45万元,但是因为那笔98万元的糊涂账尚未定性,欠款只有作为挂账暂放一边。对于遗留问题,高庆国提出过明确要求,另起炉灶,不追过往,所以,一旦遇到这方面的纠缠,李海鸣和向天歌多少有些投鼠忌器。
子夜时分,向天歌的手机来了条短信,他一看,是李海珊的名字,内容很长,他连续翻了四页才全部看完:
向老师,您好。账已和财务小孙对完,报社方面显示我司欠款98万,我司账面反映不但不欠款,报社还需给我司提供总计三万多元的广告版面。报社冻结了我司今年交到报社的20万元保证金,我司1至11月共刊发广告168万元,减去98万需交款70万元,再减去20万元保证金,还需交50万元,我司8月和9月分别交过22万元和21万元,如此计算,尚差报社7万元。为了不让您为难,也解现金之急,准备明天付7万元,我们也很吃紧,其中3万是找别处借的。
向老师,我对现在发生的事感到十分抱歉。尤其是您给了我很多帮助与支持,对此表示万分的感谢。其实,我绝不想和现任领导对着干,我的要求也很简单:第一,98万如何处理请报社尽快拿出办法;第二,明年这个行业还是我们来做,以上问题希望继续得到您的理解和帮助。如方便,明早请和我通个电话。
曾经有传闻说李海珊姐弟是李海鸣很近的亲戚,向天歌当面对证,李海鸣说,现在的事情没法说,只要姓一个姓,就总有认亲的,如果真是亲戚,我会幼稚到连这点嫌疑都不避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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