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都给我立刻住手!”***转过头,看着一个中年华服男者快步走了过来。观其衣饰仪态,定是非官即富,只不知为何出口拦阻。他虽喊了话,额布和端显却自然是不会收手的,他也只能看着那名落难公子疼得龇牙咧嘴,虽暗有焦急之色,脸上则没有过显。
“几位公子,犬子与你们想是有什么误会,还希望各位能高抬贵手,大家平心静气地化解,而毋须如此。”原来,是他的父亲。他虽与色胚公子是父子关系,讲的却是较为正统的京味腔调,想来大约乃是官员出身。
眼看他身后已站了过来几名与先前家丁穿着同款仆服的人,而以此人年纪,却仍对明显比他小一辈份的皇上这般客气,甚乎隐忍,可见他虽护子心切,也还是能够看清当前形势,知道就算自己有再多的人,此时也救不下儿子的一只手。
而皇上只淡淡瞟了他一眼,转回头对额布道:“停了吧。”额布听到命令,手一扯,一推,将锦衣公子直接“送”到了他父亲身边。那中年男子立刻扶住儿子,护到自己人一边,先仔细检查询问着有无任何事情。
不知是额布下手有分寸,未曾真正伤了那人,还是最后那一扯一推间已将伤处暗中接好,以他们的神色表情来看,并没有找到那人什么损伤。
与自己的儿子低语了几句后,他吩咐了家丁,便有人将那公子送离,然后他转回身来走近我们。“老夫方维信,刚才犬子对两位公子多有冒犯了,是老夫教子不严之过,谢公子海涵,不与小儿计较。”
我与何振镛自然不会答话,只静等着皇上的反应。不过他竟能不怒不究,反对我们如此有礼,倒也令我有些意外。想必他的儿子以往倚权仗势,没少做过这样欺压于人的事情,因此身为父亲的才会如此习惯。
“哪里,只是小事一桩,本就并不严重,还请不必如此客气,方才我们也有莽撞处。”我心内微讶,微抬眼看向身边正微微扬笑的人,被那无知公子调戏,且被呼为“美人”以皇上真正的性格,恐怕令那人死一万次也不为过,怎么此时却转了性子?“公子风度出众,果然海量。”
“不敢,看您行事风范稳重有嘉,在下莽撞一问,您定是身居官场要职吧?”“惭愧惭愧,”
那方维信哈哈一笑“老夫只不过是名都转盐运使司副使,哪里谈得上要职,承公子谬赞了。敢问几位公子高姓大名?听口音,似乎并非扬州人氏啊。”
“在下宁肃,”皇上毫不迟疑便答了出口“实不相瞒,我与这两位俱是此次南巡随驾,确非扬州本地人。”方维信目光又投向了我与何振镛,虽不知皇上究竟打的是怎样的主意,我们仍是配合了下去。
“在下叶岚。”“在下何镛。”何大学士没有将自己的真名讲出,大约是在未搞清皇上目的前怕方维信认出他的身份,而我非官非宦,自然不会有这层担心。
方维信在我们三人身上打量了一圈,缓缓启笑。“原来三位都是如此年轻有为,老夫几乎有眼不识泰山了。只是不知,既然三位大人要陪龙伴驾,为何却在此呢?还是说,皇上今日要来瘦西湖?”
“唉,方大人有所不知。”皇上手一扬,打开扇子,表情颇似无奈“皇上南巡,其目的自然是巡视江南各地民生民计,核官员,审政绩,不过,以皇上的繁忙,哪里能有那么多时间看遍民情?所以就要有我们这些学士代为走访考察,然后写成文报呈到上面,供皇上审阅了解。”
这番话从他口中说出,令我听了颇觉哭笑不得。如此一来二去,皇上竟与方维信渐聊得投机了起来。何振镛略熟悉了皇上临时所编的情况后,也加入了他们当中,间或插上几句话。
我却实在没有兴趣听他们讲的那些官腔官话,只在一边做壁上观,揣度着皇上如此做是何用意。谈到尽兴处,方维信索性开口邀请我们到他府上小叙。皇上谦让了一番后,便礼貌地应了下来。
坐在马车上,我掀帘看着车外愈远的蜀岗之景,只觉得心中若有所失。一边尚能见秀丽的园林风光,一边已是险恶的官场权斗,明明原本那么近,如今看来已是离我遥不可及,如幻梦一般。今日就此离去,不知何年才能重临故地。不可挽回,无可挽回。
“叶岚。”皇上突然轻唤道。“在。”我压低声音应答,凑到他身子近处。“你知道,这都转盐运使司副使,是几品官?”我思虑过脑,将自己所知的官职想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微臣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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