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灵犀园,才进玉兕卧房,便闻到一股酒气,南蕙香登时便怒不可遏地道:“哪来的酒?”

正给玉兕擦洗身子的锭儿,放下手巾,走到南蕙香面前,道:“回夫人的话,小姐一直烧着,用手巾擦拭也不见温度下来,奴婢便想着用酒可以快些。”

南蕙香一双妙目盯着锭儿,强忍着怒气,问道:“谁许你自做主张的?”

锭儿并不知道南蕙香的怒意从何而来,只得低着头,对南蕙香道:“夫人息怒,奴婢实不知哪里做错了,还请夫人明示。”

锭儿依礼请罪的话,在南蕙香听来,却如顶撞一般,已经气得不能自已。梁文箴劝道:“惠贤,小丫头不懂事,你别同她计较,我不便凑到近前,你去看看玉兕到底怎么样了?”

南蕙香勉强叫自己不再动怒,走到玉兕床前,见玉兕双目紧闭,一张脸,胀得通红,又起了无数的红色斑点,用手一摸,只觉得烫手,比之自己走之前,愈发严重了,便命丫鬟道:“取清水来。”

那些小丫鬟,乐得赶紧趁此机会出去,接连着鱼贯而出。

南蕙香抚摸着女儿那被汗氤湿了的头发,轻轻地道:“玉兕别怕,没事的,大夫一会儿就来。”很快,小丫头们取来了清水,南蕙香亲拿手巾,给玉兕擦身。

那边的梁文箴不便到近前,便在外间审问起锭儿,道:“锭儿,你伺候你们姑娘几年了?”

锭儿道:“三年了。”

梁文箴道:“三年还不知道你们姑娘不能碰酒,你是怎么伺候的?”

锭儿跪在底下,低着头道:“向来夫人禁止小姐饮酒,奴婢们是知道的,只是,奴婢今日一时情急,想着有酒降温,比清水来得快些,便贸然行事了,锭儿有罪,不敢求饶,只求侯爷叫奴婢还进去伺候小姐。待小姐好转之后,再怎么责罚奴婢,奴婢都甘心领受。”

梁文箴道:“你们小姐不能饮酒不是因为夫人管你得严苛,是因为她自小一碰酒,就会发热,你在她身边伺候,也不知道问清楚了,就这样贸然行事。你们小姐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两行眼泪扑簌簌地从锭儿的双眼中流了出来。锭儿一行哭一行道:“倘小姐真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奴婢,奴婢便跟小姐去了。”

这哭闹间,小丫头引着常往侯府里走的程太医,名墨山,表字砚冰的进来,向侯爷梁文箴请了安。梁文箴与程墨山寒暄两句,又对锭儿道:“先别哭了,进去问问夫人,方便大夫进去么?”

锭儿听了,拭了拭泪,便进去回南蕙香。梁文箴在外面命小丫头给程太医奉茶。

一盏茶未喝完,锭儿出来,对侯爷道:“夫人请您领大夫进去了。”

进了里间屋,南蕙香往侧面一闪,给二人让了位置。锭儿上前,放好了脉枕,将玉兕那截粉藕一般的小臂放在脉枕之上,又盖上丝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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