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啷”

这声音令玉杉为之颤抖。

随即而来的是贯穿于肩膀、脊背、腰柱、乃至臀腿的疼痛。那不是利器划破肌肤的疼痛。

那是被钝物拍打在身上的疼痛。

玉杉恍然,梁文箴终究不会杀她。只是,这样的疼痛,不是她所随受得来。她不由自主地匍匐在地上。

木制的剑鞘,外面裹着猪婆龙皮。空心的剑鞘,本不及棍棒沉重,外面裹上的皮革,使之更添了一些韧劲。

在梁文箴看来,这样的剑鞘,打在人身上,根本不会伤到筋骨,只是单纯的疼痛。

既然是单纯的疼痛,那么,他便不必再留力。

的确是单纯的疼痛,这样的疼痛,叫梁玉杉已经无力思考,她现在,只知道,如今的梁文箴,不会杀她,但她预测不到这样的疼痛,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仅有的一点理智,在强迫自己的手臂不要阻挡剑鞘的挥击,毕竟,无论是脊背,还是臀腿,都比手掌更能抵挡得住击打。

却说杜威引来了程墨山,只见主帐未曾放下帐帘,从门外,便能看到梁文箴在拿着剑鞘责打着梁玉杉。二人也顾不上礼数,进了大帐。

杜威看着梁文箴波澜不惊的面上,知道他此时已在压着火气,碍于主仆之分,他不敢上前阻拦,只得拿眼睛看着程墨山。

程墨山上前,也不劝阻梁文箴,只问道:“请侯爷示下,小人要备上什么样的伤药?”

梁文箴听了程墨山的话,只觉这样不问要打到什么样,而是问要备什么药的说法有些新奇,便放下剑鞘,道:“砚冰贤弟,你是要为他求情么?”

程墨山道:“当时的情景,小人看到了,回去后,璟王殿下也并没有恼怒。侯爷若是要教训梁公子,小人这个外人,没有理由多说什么,只是侯爷,如今在军中,您所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军中主帅的态度。璟王没恼,您太过责罚公子,璟王面上反而不好看。再者说,如今不比在京中,如今程某人是军医,公子有伤,不论是战场上的损伤,还是您大帅的军法,程某都将尽心竭力的医治。可是,若是您定远侯的家法,恕小人不便用军中药草给公子医治。”

按理说,梁文箴责打自家孩儿,程墨山没有理由,也有没立场去阻拦,他是大夫,无论对方的伤势从何而来,他都应尽心医治。可是,他又不能看着这样一件本可大事化小的事,发酵变大。他的一番话,在赌,他在赌梁文箴不愿叫自己的孩儿受太多的苦。

而梁文箴,他需要有人将玉杉挨了打的话传到璟王的耳朵里,他也需要有个人来劝他。而程墨山是一个绝好的选择。

梁文箴转到玉杉面前,肃然问道:“可知错了么?”

刚从疼痛中缓过来的玉杉,喘着粗气,道:“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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