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柳老爷子也不由自主的收回了视线，目光沉沉的看向了侯婵月的方向，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的痕迹，道：“鬼医传承第一次有异动的时候，便是你诞生的时候……”
侯婵月闻言，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像是刚刚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道：“我是…鬼医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面对着侯婵月的惊讶目光，柳老爷子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道：“但是因为你母亲不想你小小年纪便承受鬼医的诅咒，于是带着你逃了。”
说着，柳老爷子却是叹了口气，目光又转向了吴铭，道：“原本，甚为天医族的族长，我是应该将你给带回来的，但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柳老爷子一双过分清亮的眼中却是出乎意料的出现了一抹愧疚之色：“但是没想到这时候吴铭却是出现了。”
说到此处，柳老爷子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继而整个人挺拔的身子却像是忽然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忽得佝偻了下去，继续道：“人心都是肉长得，当时你母亲跪在我的面前，声声泣泪，你是我的亲外孙女，我又如何忍心？于是生平第一次，我起了一丝不该有的念头。”
说到这里，柳老爷子却是忽然站起了身子，向着吴铭的方向突然弯下了自己的腰。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铭这时候却像是被柳老爷子忽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似的，绷紧了身子向着旁边的方向侧了一侧，避开了柳老爷子的礼。
柳老爷子声音沉重，看着吴铭的动作眼神却是黯淡了下来：“这是我天医族欠你的，也是我柳家欠你的。”
吴铭看着柳老爷子忽然颓然的神色，轻抿唇角，半晌却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良久，吴铭却是忽然叹了口气，道：“弟子从不知，原师父心中竟是藏了这么多的事……”
说到这里，吴铭却是忽然笑了一下，自嘲般的道：“从前老大，老二总是说弟子修习鬼医术术，修的自己一身人气儿都没了，十分不通人性…原弟子只当他们再与弟子开些玩笑，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说着，吴铭向着柳老爷子十分郑重其事的一拜，道：“当年之事，时至今日弟子也从不曾后悔，然却不想正是因为弟子不解释竟是让师父如此挂念，自责，是弟子不是，该罚！”
说着，吴铭也不知从哪儿像是变戏法儿似的，变出了一条长鞭，双手举着向着柳老爷子道：“请师父降罪。”
侯婵月看着，一时心头却是不由有些复杂——虽然柳老爷子并没有说被鬼医传承选中的人会经历怎样的诅咒，但是从方才柳老爷子的面上便是能看出，这诅咒定然是十分恶毒，不然的话已柳老爷子的心性定然是不会一时心软，由着自己的女儿胡闹。
但是吴铭这番话说的却是情真意切，显然是心中原本就是这么想的。
侯婵月观柳老爷子双眸中愧疚浓重，还有一抹羞愧之色，再加上当时吴家上门是为了给身中奇毒的吴铭治病。
所以不难猜测出——大抵当年，柳老爷子是动了挟恩已报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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