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珚因为受伤,伤口不能见水,孟氏又嘱咐最好也不要见风,所以她老老实实地在屋里呆了几天,暗暗想着,要是在平时伤了多好,就不用去上课了,偏偏伤在寒假里,本来就没课,欸,没占到便宜啊。不过这玉雪膏果然是个好东西,抹上以后,伤好得很快,脸上细小的伤痕都不见了,手臂上的还有些痕迹,额头上的已经愈合,但是伤痕还是长长的一条,估计还要过些时日才能完全好。
明珊和明琳来了几次看望她,明琳担心忧虑地看着她,这姑娘家要是破了相,可是天塌的大事,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明珊也竭力做出关切的模样来,但是眼底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要是真留了疤就好了,看永平侯府会不会要一个破了相的侯夫人。
元泓派了下人来探望,元汐禁足来不了,丫鬟也出不来,急得团团转,明珚倒是了解她,主动写了信给她,只说自己无碍,让她无需担心,又让送信去的夏兰传了口信,给长青的信只好让夏兰来回转交了。
明珚给正泰也写了信,告诉他自己的伤渐好,不用担心,也不要到顾府来看自己。正泰自己不能来,还是派护卫偷偷地来了两次,见果然好转,才放了心。
已经年末了,元灏请了假也没有再回五军营,每日深夜等明珚睡了就来偷偷地看望她,见她的伤痕日益好转,先是脸上细小的痕迹消失,再是手臂上的变浅,再是额头上的愈合,已经不用包扎起来了,估计不会留下疤,这才松了口气。
明珚额头上的伤若是落在他自己身上,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现在却落在她白嫩的额头,看起来是那样的狰狞,让人心中难受。每日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总是不由地想象当时她滚落山坡的情形,为此,他还专门去了趟西山的梅林,到了明珚跌落的陡坡,暗暗庆幸当时郭正泰同行,若是没有那两个护卫在场的话,她一定会身受重伤的。
对于明珚来说,这是她到了这里后的第三个寒假,也是过得最不舒服的寒假,每日不能出门,她只好做些女红,看些以前的话本子,写写字,晚上就吹吹笛子,哼着歌发会儿呆,一天就过去了。
到了上元花灯节这天,孟氏看她的额头还没有完全好,有一道浅浅的痕迹,就不许她出门,其实明珚自己也不想出去,这里的女子出门都不用幂篱,她的伤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指指点点的。
铭琨、铭瑫、明琳和明珊出门去看花灯了,明珚无聊地坐在屋里发呆,她想想来这里之后的两个花灯节,竟然都是和元灏一起过的,要是今天自己出门的话,没准在上次的小巷还能看到他呢。
想到元灏,就又想到了元泓,他在过年之前也终于亲自来看自己了,带了些补品和伤药,明珚没有见他,元泓不能到她的闺房来,她称自己的伤口不好见风,也没有出门去见他,让丫鬟替自己郑重地表达了谢意,反正已经想好了相敬如冰,两人只保持礼仪性的来往就够了。
至于元泓和婉宁,她也不想考虑了,这正妻的位子被自己坐了,婉宁总不能给元泓做妾吧?
婉宁在上元节这天总是会去元泓包的茶楼雅间的,可是年前在西山梅林出了事,虽然没有人上门问罪,她内心也很是不安,所以,这天她破例没有出门赏灯。
元泓在雅间里坐了很久,今年元汐禁足,没能出来,元灏也不知道哪里去逛了,出了雅间就没有回来,婉宁也没有来,从街上开始点灯,一直到人都快要散尽了,还是他一个人坐着,不由得气闷,这花灯节自己竟然一人独坐。
元灏去哪里了呢?他在前两年遇到明珚的小巷子里,等着明珚经过的时候,自然会看到他,去年就是这样。可是,他看到顾府的其他公子和小姐都过去了,没有明珚,他耐心地等了许久,明珚也没有经过。
元灏终于忍不住,从小巷出来,沿着顾府众人过来的路,一直走到了顾府的马车处,也没有遇到明珚,这才相信明珚根本就没有出来。他默默地想了片刻,从街上买了盏漂亮的花灯,是一个活泼的小马驹造型,他第一次在小巷偷袭明珚的时候,就把她的小马花灯弄坏了。
元灏把花灯里面的蜡烛灭掉,提着灯去了顾府。他轻车熟路地来到明珚的窗外,听到她正在吹笛子,是自己没有听过的曲子,他没有打扰她,直到明珚一曲吹罢,才轻轻敲了两下窗棂。
明珚不用想就知道是他,打开窗户,果然见他站在窗外,微微一笑,也不等明珚说话,自己翻身进屋,明珚默默地把窗户关好,看他提着一盏花灯,问道:“你从街上来的?”
元灏点点头,把手里的花灯放到桌上,揭开罩子把里面的蜡烛重新点上,递给她,“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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