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斗不见了。
这是继国缘一在刚刚显出茜色的清晨时才发现的。
说到底, 就算没有正式的神籍、甚至连□□讳都没有,但夜斗仍然是神,是以刀为器、无可匹敌的祸津神。
他要是想在谁都发现不了的情况下离开的话, 那么就可以让谁都发现不了——包括继国缘一。
继国缘一腰间佩戴着的刀剑和他变为神器之后所化身的那一振几乎一模一样。
同样是黑红色刀身渐变的长刀, 底部刻有滅字, 只是因为时隔四百年,锻刀人已经变了, 所以就连锻造的工艺也因人而有了一点细微的区别, 但总体来说对继国缘一而言不算大事。
他拉开了夜斗房间的障子门, 室内很整洁,矮几上干干净净, 只有夜斗睡过的被褥没有整齐叠好。
继国缘一走进去靠近夜斗睡过的被褥, 他不用手去试都能知道, 被褥上早已没有残留的余温了。
继国缘一抬起眼睛,房间的窗户是大打开着的, 夜斗大概就是从窗户离开了这里。房间内除了夜斗身上清冷的苍松气味之外, 还以另一种很陌生的味道……但却又微妙地夹杂着一丝夜斗的气息。
继国缘一沉思了一会儿,微微侧过脸,将视线聚焦在了放在房间角落里的木质衣柜上。
木质衣柜的柜门被继国缘一打开, 里面没什么东西,只有刀匠村落的锻刀人送来的一两套简单的换洗衣物,多的东西就更没有了。他用手指拨开衣物叠在一起所造成的夹层,但那里也什么都没有。
“果然带走了……”继国缘一皱眉。
他是夜斗的神器, 当然知晓他许多没有告诉过其他人的小秘密——或许这些小秘密更适合被称之为“刚开窍的神明的怀春心事”。
虽然听起来很绕并且有些复杂,但其实很简单, 如果让继国缘一来说的话一句话就能够概括清楚。
——夜斗私藏了一张有栖川郁时的肖像画。
他亲手画的。
夜斗给有栖川郁时画过画的场合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吉原花街,他作为被邀请来的画师为郁姬花魁作画的时候。
那副画从作画到装裱都是夜斗亲自来的, 他不放心交给任何装裱师。装裱这一行中有一种特殊的手艺,如果刀工好的话,可以将一张纸上的画揭下来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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