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亚斯没有直接回答自己朋友的问题。他的手指轻抚酒杯,殷红的液体在他指肚上反射出妖艳的血色,从葡萄酒的倒影中,他能看见年轻男人灰蓝色的双眼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双眼睛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同鸽子在冬天长出的第一根羽毛,灰色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蓝光。这是莱亚斯那时心中陡然冒出的描述。
今天上午,他在邮局给杰克留下了讯息。下午,就有手下来报,杰克回复了讯息,应承前来会面。
这个速度太快,快得几乎有些不正常。
他在塞维利亚不可能有任何势力,眼线,或者是情报网,别说这座城市没有多少走私商人,布置手下简直浪费金钱,更何况,已经几乎被热那亚商人垄断的西班牙港口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渗透?
他十三岁时,父亲在干邑战争中杀害了一个被派去意大利半岛战场上的西班牙贵族父子,那儿子正与自己一个年龄,母亲也是摩里斯科人,因此巴巴罗萨·海雷丁窃取了那孩子的身份,让自己成为了西班牙的贵族。从那以后,父亲就一直通过自己的身份,将自己的势力缓慢而低调地蔓延到了每个西班牙的主要港口中。光是要做到这一点,父亲就花了七年。
杰克能这么快便收到信息,只能说明一点——对方料到自己有可能会联络他,因此提前贿赂了邮局的信差。他虽是走私中介,但这座城市里根本没有几个走私商人,即便有,也不可能与一个才落脚的中介合作。此举只可能是为了自己。
意味着,他极有可能在相遇那一天就知道了自己等待的究竟是谁,也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打听到他就是叶可船长唯一联络的中介商。因此才与信差通了气,等着自己前去联络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与叶可船长相识?”
杰克嘴角翘起,莱亚斯很熟悉他脸上那戏谑的神色,这个问题在他的预料之中。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手握塞壬在热那亚银行前等待的就是叶可船长?”
莱亚斯抬起眼睛,视线相遇的刹那,犹如刀剑相交,就连焰火也要为那一刹那的火花而逊色。彼此眼里都有试探,都有以平静掩盖的企图。倘若有旁人在场,只怕会觉得这场朋友实在做得悲哀,互不信任,又相互打探,莱亚斯却不认同,有朋如此,实已奢侈。
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明明伤疤早已愈合,却又像在此刻潺潺地流起血来,提醒着莱亚斯他曾经为眼前这个灰蓝眼睛的男人做了什么,为了能留住这唯一的朋友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
不,不是想起这些的时候。莱亚斯藏在桌下的手捏紧了。
“告诉你了,你就会如实把你知道的一切与叶可船长有关的情报告诉我吗?”
“告诉你了,你就会如实把你知道的一切与美洲征服者有关的情报告诉我吗?”
杰克收敛了笑意,他一只手臂撑在桌上,白衬衣袖口的系带松了,露出一截被晒成蜜色的肌肤,上面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疤,在浅棕色上划出一道道的泛白的痕迹。一桌之隔,莱亚斯的手臂上也有着同样的伤疤,只是有些更深,更狰狞,巴巴罗萨·海雷丁有的不止是他一个私生子,每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背后都意味着一次惊心动魄的斗争。
“那就是你想要的吗,杰克,我手上掌握的美洲征服者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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