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熙春适时地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眼珠子缓慢地转了一圈,最后看向吉夫人,咬了下嘴唇,泪光盈盈,“姨奶奶,我……二爷……求姨奶奶给熙春做主。”她喉头哽了哽,说不下去了。
吉日嘎朗平时待严熙春尚好,可此时见她一副要把吉星河拉扯进去的样子,便发怒地指了尤婆子道:“还嫌丢人不够?这成什么体统?快把她弄回去。”
严熙春发出凄厉的一声叫喊,“姨奶姐!”
吉夫人见吉日嘎朗要发脾气,就半闭了眼睛,打得由着他去。可她此时她被严熙春这样一喊,又想起马道婆的话,心下犹豫了起来,“老爷,我倒是不信她的话。莫不如进去看看,也让这孩子死了心。”
吉日嘎朗恨恨地看了吉夫人一眼。说实话,他倒是相信吉星河能做出把这姑娘扔出来的举动,但长时间窝在东次间不出来,不像是吉星河的做派。“罢罢,我索性就进去看看,到底是谁在东次间里!”
说罢,吉日嘎朗迈着大步往东次间走去。碧桃被严熙春掐了一把,她也顾不了会不会犯上,也跟着往里头去。
“哗啦”一声,吉日嘎朗扯开窗幔,屋子一下就亮堂了。他转过身,两手一摊,“这里面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说罢,他盯了跟着进来的碧桃一眼,复走了这间屋子。
碧桃打了个哆嗦,她早就看清楚了,这个东次间里空无一人。她垂头弯腰,溜了出来,朝严熙春微微地摇了头。
“怎么会?他在里面,就在里面!”严熙春不管不顾地叫了起来。吉日嘎朗气得胡子翘了起来,管家婆子忙上前去捂她的嘴。
吉日嘎朗厉声道:“都散了!你们几个,都到上房来。”他手指向严熙春、吉夫人,想了想,又把佟司锦加上,同时命人去将吉星河请过来。
已经有小丫头取来的衣服,几个婆子将严熙春捂着抬进就近的屋子里。严熙春刚换好衣服,去叫吉星河的小厮急急地跑过来道:“老爷,童三发疯了。”
他话音未落,吉日嘎朗就看见童三追着一个小丫头在跑,他脸色红得可怕,且汗在往下淌。吉星河几步追上他,抓住他的胳膊。另外两个下人递来绳子,吉星河将童三捆了起来。
吉日嘎朗气得要命,“绑了带到上房来!”
吉家上房。屋内两边的壁上悬着名家的笔墨,正前方是一张直腿黄花梨木方桌,两侧摆有黄花梨木漆背椅,吉日嘎朗和吉夫人一左一右分头就座。下首是一圈方形抹角文竹凳,佟司锦和严熙春就坐在其中两张上面。
而吉星河虎着脸,鼓着眼睛。他谁也不看,显然是在生气。童三双手双腿被绳子捆成粽子样,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吉日嘎朗气得一拍桌子,“严姑娘,我也不问你今日怎么了,就当你邪祟上了身。听说你父亲有病在身,为人子女,当尽孝道。你择日返家去吧。”
严熙春一听,本来就哭得发红的双眼,又开始流泪,她起身跪下,“老爷,我没有说瞎话,那东次间……”
吉日嘎朗一心要护住吉星河,他把手边的杯盏猛地掷到地上,“休要害人!你自己中了邪跑出来,你们谁见到还有旁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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