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姨娘被禁在萱合院里,灶上送来饭菜的质量直线下降,别说有精致的摆盘了,饭和菜胡乱倒一起端来的,是不是热的也没定数。饶是杨姨娘对吃再提不起兴致,看了这些也直皱眉头,愈发地不想吃东西。
柳姨娘偶尔会带人来送汤药,杨姨娘不吃,打翻过药罐几次后,柳姨娘也就来得少了。
隔两天杨姨娘能见着佟司铃。她本来还害怕佟司铃跟自己闹,毕竟以前自己许过她,要让她过上与佟司锦无二致的生活。可现在,她身陷囹圄,以上种种都成了水中月镜中花,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女儿。
出乎她意外的是,佟司铃并没有说什么,安静地陪着自己。知女莫如母,她知道佟司铃眉间为何凝结愁绪,显见是对自己失望了,且对未来一筹莫展。
杨姨娘心间如同扎着针般的痛。大脑糊涂的时候还好,什么都不知。一旦清醒,她便陷入痛苦中,思前想后,愈发地恨起佟司铎来。若不是那日他揪住自己苦苦不放,她何至于到此地步。
很多时间杨姨娘是昏昏苦睡,有几次柳姨娘会拖着她去院子里散心。这院子有不少渗人的传闻,所以说是散心,也就是她们在院子门内站一会儿。
不过从院子往外望去,景色也不错。那氏命人新修的亭湖正与院门相对,水面清幽,亭子玉立,看着也能调剂心情。
这日,柳姨娘正在榻上昏睡,浑然不知外头是白天还是黑夜。她忽听到外头传来男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大脑仿佛清明起来。她坐起身子,晃了几下脑袋,披上外衣走出这间厢房。她的脚步似乎被笑声牵引着,朝院子大门走去。
外面的日头太毒,但杨姨娘久居阴室,并无察觉。她站在院子里头,朝笑声发出地亭湖望过去。一个小男孩的背影映入她的眼帘。她揉了下酸涩的眼睛,突然眼睛大睁,那正是被她暗地里骂了不知多少次的佟司铎!
杨姨娘干枯的手下意识地去推院子门,谁知那原本应锁着的门,却被她推开了。她回头望了望,处处都是浓得化不开的绿意。可她看来森然得像要吞噬掉她似的。
她逃也似的迈出大门,眼睛又盯到了湖边小男孩的身上。那男孩玩得正开心,时不时发出笑声,以及清亮的说话声。
杨姨娘那逃出院子的轻松心情,立时被恨意替代。都是他!害得自己丢人现眼,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恨意驱使着她沿着小径,快速地悄无声息地来到湖边。小男孩跟前并无旁人,他踩着水,时不时低头去触碰水里的小鱼,浑身洋溢着快乐。
一条小鱼摆摆尾巴,从他的指缝游走了。小男孩不甘心,转身继续去捉它,突然间一团黑影罩住了他。他正待抬头去看时,脖子被掐住,剧痛顿时传遍了全身。
小男孩张嘴想喊叫,却发不出来声音。他的身体被推倒,摁进了水里,泛着凉意的水忽地淹没了他。
这一切发生得无声无息,只有天上一轮红彤彤的日,淡漠地向大地投下炎炎热气。
……
佟司锦骑的这匹马经验丰富,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并没有阻挡住它的奔跑。它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之中,有几次佟司锦都被晃得差点掉下马来,但她丝毫没有害怕,一心只想着:这一次刘婆子和柳姨娘要算计谁?
自己逃过了一劫,按前世情节发展,应该是自己的弟弟佟司铎。她抬头看看日头,眼下正是佟司铎从学堂回到家的时间。韩氏心眼实诚,也没看清柳姨娘的真面目,她必提防不住心机满满的柳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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