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入我怀

作者:林儒森

出租车开到陆昭和报的地址,是一个相当破旧的小区,小区门口的街道挤满了摆摊的小商贩,司机师傅只肯开到路口就让他们俩下了车。父女俩拿了行李走路进了小区,小区里面的路居然比外面还要坑坑洼洼,陆雯感慨,这小区得有三十年了吧。深一脚浅一脚跟着陆昭和上了小区内的一座六层小楼,楼道狭长昏暗,灯也亮不起来,家家户户门口还堆着杂物,艰难地爬上五楼,陆昭和拿了钥匙开门进屋,印入陆雯眼帘的是空间局促的客厅,或者称不上客厅,因为靠一侧墙壁放着小餐桌和几把凳子,紧挨着餐桌还放着一个布沙发,沙发上方的墙皮因为受潮脱落了一大片,一大一小两个卧房,小的那个是陆明月的,陆昭和把陆明月的行李放到小房间就挤进了局促的厨房准备弄两碗面犒劳五脏庙。

陆雯站在陆明月的卧房内环视四周,房间很小,只放下了陆明月的单人床,还是很简陋的钢丝床,同样的墙面只用涂料简单地刷了一层,不过让陆雯感到意外的是房间里还放了一个木橱,样式古朴像是手工打的,表面还很用心地上过一层漆,陆雯屈指扣了扣橱门,好像还是实木的。陆雯好奇,为什么陆明月的房间会有一个和她的房间或者是说她整个家都格格不入的木橱。她打开衣橱,里面明显都是陆明月的衣服,有校服也有普通衣服,陆雯一拎就是一条裙子,她往身上比划了一下,太短了,都可以跟她们表演用的TUTU裙媲美了,不愧是年轻人,陆雯悻悻地把裙子放回橱里,她大致看了一下陆明月的衣服,小姑娘的审美还是挺浮夸的,那些blingbling的T恤和裤子上她这个中年人实在欣赏不来,陆雯决定第一件事就是给陆明月的衣柜换个血。想到这,陆雯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没有钱,穿过来后就住院,吃喝啥的全是陆昭和复杂,学校也派人送了蛮多吃的用的,唯一见着的现金只有陆明月钱包里的几十块零钱。她探头看了一眼厨房里忙活的陆昭和,轻轻地带上了房间门,在陆明月的房间里一通翻找,在衣柜的抽屉里找到一些陆明月的一些证件还有一些化妆品啥的零零碎碎的东西,陆雯寻思着只能向陆昭和要钱了。

正好陆昭和喊她出去,父女俩在桌边坐下吃饭,等陆昭和吃得差不多,陆雯也在心里做好建设,有点艰涩开口喊了一声爸,可怜她上辈子长到三十岁也没喊过几声爸,她那个渣爹和她妈离婚后根本没管过她死活,到了这喊陆昭和是真的不习惯。陆昭和倒是有点惊讶,他这个女儿跟她妈似的,心气儿高,向来不怎么瞧得起他这个爹。以往喊他都有些不情不愿,这受了一回伤倒是长大了。陆雯有些忸怩地开口:“爸,能给我点钱吗?”陆昭和惊讶,他爸去世以后陆明月才搬来跟他长住,陆明月的爷爷给陆明月留了一笔钱,陆明月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从来不肯让他知道去处,也从不主动开口向他要钱。他想起了医生给陆明月下的短暂性失忆的诊断,只当她是忘记自己还留着爷爷的存款了。不过女儿开口问他这个当爸的要钱了总不能一分不给吧,他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抠出了一百块。可能是陆雯脸上的表情太过直白,陆昭和清了清嗓子说道:“你爷爷不是给你留了钱吗,还不够你用的?爸在厂子里天天辛苦巴拉的能挣几个钱。”说完出门上班去了。

留下陆雯一个人在原地思索,陆明月的爷爷留了钱给陆明月?在哪呢?她重新钻回小房间一通翻找,一无所获。无果只能将那宝贵的一百块小心地放入钱包,接下来她可能有一段时间要指着这一百块过日子了。至于新衣服啥的,要啥自行车啊,穿校服多好呀,经济实惠。下午,陆雯将家里简单的打扫了一遍,这个房子是破旧了些,好歹是陆明月的家,打扫干净这两天也能住得舒服些。况且接下来马上要住校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把陆明月的东西收拾一下带去学校。她把陆明月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准备把衣物什么的装进去,结果唇膏直接从床上蹦到地上滚到了柜子底下,陆雯叹了口气,认命地趴下身子伸手进柜子底下掏,居然无意中触摸到柜子底下的一个凸起,挺小的一张卡片,黏在柜子底部还挺牢的,陆雯费劲地抠了下来,居然是一张农行卡,看来这就是陆明月她爷爷留给她的钱了。找到卡了,那可太好了,至少接下来暂时可以不用为钱财奔波了。从和陆明月的亲爹短暂的相处来看,这个陆昭和相当不靠谱。在一家老厂子里面当工人挣的钱养他自己可以,养老婆孩子够呛,前妻跟人跑了以后连女儿也养不起,扔给老爷子,偏偏还有个赌博的爱好,人菜瘾还大,没事就出去小赌。加上那个还没进家门的新老婆,也是个爱赌的。靠这样的人活着,一点保障也没有。看来陆明月心里也清楚,担心爷爷的钱被爸爸拿去胡来,所以藏得这般隐秘。

陆明月费尽心机藏着的卡竟然被她机缘巧合地寻到,陆雯握着那支捡回来的唇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是陆明月指引着她寻找到了她最珍贵的东西。卡是找着了,可是密码是多少呀。陆雯揣着卡拿上钥匙出门了,一路靠着手机导航找到了最近的一家农行,选了一台ATM机,把卡插进去,试着输入了陆明月的生日日期,显示密码错误,她略加思索,又输了一串数字,密码正确!陆雯得意,她就知道陆明月会用Y的生日做密码。喜欢一个人可不就满心满眼都是他,想要自己的一切都与对方相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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