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算小,不过是少些聪颖罢了。我刚来时七岁,每日就是做这些个粗活,可到了他这个年纪在鲁封已经小有名气。”宏面带惊异,问道:“那么小的,又…”见宏没有说下去,蝶环接道:“又不够美俊,怎样有人喜欢?”
他说着款款一笑:“光一副好皮囊又能怎样,我们这里哪个不美,再美的,看多了也就腻了。哥哥我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就如你们习武的。”蝶环一派说笑的模样。
“十八般武艺…你是指那…云雨之事?”蝶环一怔,然后笑道:“公子果真有趣,这番话换别人会心里想也不会问出口的。
云雨欢爱虽有奇妙之处,但能有多大差别,更何况那等事是做生不做熟,起初最有趣,以后少了新鲜劲儿还有多少妙处呢。
我说的是举止言谈,琴棋书画。能来长春院寻欢的,至少都是家私丰厚的爷,自不比那些市井小民。有喜好吟诗作赋的,有酷爱谈古论今的,更有那等怀才不遇,常抒发情怀的。”
见宏听得认真,蝶环又道:“人与人一起,最妙的便是心有所感,惺惺相惜,能得一知己方可长久,若再不能终成眷属,此情绵长不绝…”蝶环说着低头抿酒。“你这话何意?”
蝶环只摇头一笑。宏又问:“你们这里有专教音律书画的师傅?”蝶环笑道:“哪里有!若那样这就不是长春院了,改做学堂算了。
要自己留心、用功才得来的。那时我跟阿青讲这些个事,阿青说他的武功也是自小偷偷的,被其他人骂着笑着学来的。”
见宏猛地抬头,面露一丝哀怨,蝶环和悦着柔声道:“阿青确是有些不同。在咱们翎川,哪里有叫阿什么的,初闻还以为是南蛮,后来他对我讲是一位好友总这么称呼他。”
“那人名字可叫萧风?”“我就知道你与阿青熟络。”蝶环又笑道:“阿青刚来长春院时好一阵热闹,大伙儿都笑说亏得他是来花银子取乐的主儿,要是他也做了这个,我们还有的混啊,钻了地缝算了。
可阿青却古怪,不苟言笑,来了只是找人喝花酒,弹曲儿给他听,时间一长,又 见他衣着简陋,便以为他是放不下脸儿又没钱的穷鬼。这里可是认银子不认人的地方,众人渐渐冷了脸,少理会他,也就我还总给他面子,此后他就只找我一人。”
“他不可能没有银子,他是风杨寨寨主。”司徒宏插话。“自然不是因为银子,是为那萧风。到底是怎样的过节阿青不爱多说,我也不去多问。后来他竟每日来找我。
这些喜好龙阳的爷里,若知道疼人、心思细腻的十有八九不免阴柔、小性儿多事,或是酸得可以,若碰上个爽快的爷们又是那等自命清高的,或只图自己享乐,不懂怜惜人的,阿青确实与众不同…”
蝶环说到这里似是片刻神往。司徒宏听到这里,也不想知道澍青如何对这娈童怜香惜玉,只问道:“看你也对他有意,他又打算将你赎了,接到山寨中,为何没成?不会是象他那样对你用心的人太多?”
蝶环收了神,也不介意宏的冷言冷语,静静答道:“为蝶环一掷千金,甚至倾家荡产乃至丢了性命的都有,且不止一个。却是深思熟虑、用心谋划,恳请我与他厮守一生的仅阿青一个…”
蝶环顿了片刻:“…只是我无福消受。”“此话怎讲?”“他那时固然宠我,疼我,可若真随他出去了,谁又能料今后如何。”
“你怕张澍青变心?你倒是精明。”蝶环眼中似有一丝嘲讽,却很快掩饰,只道:“你虽爱慕阿青,却不懂他。
阿青绝非那种心血来潮的善变之人,他是一诺千金的爷们儿。只是…龙阳之情不同那男欢女爱,有了媒说之言,再有个儿孙满堂,两人纵然坷坷绊绊也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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