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不了天一,好想再见他一面,虽然他曾经明明白白对我说不愿意再看到我。但是爹爹说,如果爱一个人胜过自己,就不该放弃,就应该努力让对方回心转意。可惜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且就算我仍有勇气也没有机会。我将要去宋国为质,为了让我们大金国能够吞并辽国的疆土,甚至挥军南下一统中原。我现在的身份地位,与天一完全对立,我不是奴隶却仍然没有资格与他在一起。更何况他不爱我。
也许是灵丹妙药渐渐失效,头发灰白眼睛看不清都无所谓,最近我还无缘无故的会浑身疼痛,越来越重,持续的时间越来越久,难以忍耐。我怕爹爹早晚会看出端倪,问起缘由,我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若他知道我快要死了,他会否伤心,不舍得与我分离,甚至会陪我一道去宋国。绝对不能这样,我此去宋国断无生还之路,不能拖累爹爹一同去送死。或者应该想个办法,让爹爹不再陪着我,现在就折返回到金国享福。
我心里想的不敢明说,几次出言试探,爹爹都表示一定要看着我安全到达宋国才肯回去。这便是依依不舍的亲情吗?这便是被疼爱的幸福了吧?穿着爹爹亲自为我买的衣衫,连我的心也被温暖。这一世活得值了,不该再有遗憾。
可我仍然不死心地偷偷祈祷,期待能再见到天一,哪怕是他横剑怒目对我,哪怕是残忍冷酷的羞辱,我都不在乎。我要趁着眼睛还能看见,再仔仔细细看他一遍,把他的模样牢牢记在心头,这样我瞎了以后就可以想着他的样子,假装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他,让他的身影永远留在我心里。
我想天上真的有神明,慈悲为怀,对我施下一丝怜悯。天一,我爱的天一居然真的出现了。似乎毫无预兆,那一日我躲在马车里忍着身上的痛楚,只想着能昏睡过去,忽然队伍停了下来。有人喝问:“什么人?”
而后我听到了天一的声音,自信却又不失谦和,温暖如阳光的语调镇定道:“黑水宫耶律天一求见平南王殿下。”
他口中的平南王,指的应该是我的爹爹,那是皇祖父给爹爹的封号,听起来很威风响亮的。而我是平南王世子,大金国的皇长孙,按道理也是荣宠集于一身的贵族。可事实上,谁也想不到我在一个月之前还只是个用身体伺候主人的卑贱奴隶。遍尝极苦而后享极乐,造化弄人不过如此吧?
天一为何而来呢?是辽国已经发现我们金国的阴谋了吗,特意让黑水宫的人出面将我们拦截,不让我们到达宋国?这个理由很有可能成立,总不可能会是天一听说我不是奴隶了,就真的回心转意来看我吧?
再说他是求见我爹爹,我怎敢贸然出去与他相见,万一惹他心烦,他一走了之,我恐怕再也不能看见他了。所以我没有出声,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期盼,揭开车窗的帘幕一角,向外窥视。
爹爹背对着我与天一交谈,我看见天一的脸比往日苍白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憔悴。我惊奇的发现他对我爹爹说话时神态恭谨,比他曾经对宫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或许还不知道我爹爹的出身,也不知道所谓的平南王世子就是我。
那么他真的是奉命来拦截我们的吗?可是为何他没带一兵一卒?不过这次随行的侍卫武功都远不如天一的,他若下杀手,我必需想办法活下来,带着爹爹逃走。而且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要去宋国,我要完成最后的使命,我要让爹爹因我而骄傲,让他将来能在族人面前在皇室之中挺胸抬头。
我一方面暗暗运功调息,积蓄力量以防不测,另一方面凝神听着爹爹和天一交谈。
天一说道:“平南王殿下,请赐解药。”
爹爹冷冷道:“你为何不在黑水宫,跑到这里做什么?这月的解药我定会按时差人送去。”
天一却拿出一纸信笺和一根发簪交到我爹爹手上:“我用师尊的命向你换全部的解药。”
我听得一头雾水,似乎是天一受了威胁,必须听命于我爹爹,而他现在是抓到了我爹爹的什么把柄,反过来威胁。到底是什么事情?
只见爹爹看了信又检查了发簪,微微一笑:“字迹仿得很像夜雪,簪子也似乎是他曾经戴过的那根,可惜你做了他这么多年的徒弟却根本不了解他。你只知道我爱他胜过我自己,但不知道他为了我可以奉献生命。他宁死也绝对不会让你用他的命来威胁我。如果你带来的东西是真的,那他可能已经死了,我根本没有必要按你的话做,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如果是假的,趁我现在心情好,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爹爹在说什么?他的话语陌生而冰冷,那个人真的是我的爹爹吗?我不禁怀疑自己在梦中,我早已无法分辨真伪。他们两个人又说了些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我好累,我无端的觉得这场梦快醒了。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我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我不能懦弱地继续躲在车里,我要出去,出去见到天一。我要再试一次,趁着我还看得见,我要当着他的面再问他一次,问他可不可以爱我,如果我不再是奴隶而是金国的皇长孙,我与合剌容貌相似又与合剌身份地位差不多,他会不会让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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