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呆了,手里的毛巾差点掉到地上,我追问:“谁造的谣?真他妈欠揍!”寝室里的其他人都一脸好笑的表情,仿佛在对我的后知后觉感到遗憾,我们寝一向老成忠厚的老大无奈地说:“老三没骗你,是老杨自己承认的。
今天下午,老杨的老婆,不,是他的前妻,跑到学校大闹一场,说老杨精神有毛病,是个流氓,证据都带去了。后来校长找老杨谈话,谈了挺长时间,好象和老杨写的一篇什么信有关。
到了晚上我们就听系里的老师说老杨辞职不干了,他对校长说他宁可不要教授职称、不要名誉,也不想欺骗自己的良心。反正他先在是彻底搞臭了,学校已经容不下他了。”
我吐了口气,没想到我才到外面玩了一天,就有如此惊奇的事发生。我觉得这个世界的人都疯狂了。
熄灯后我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一屋子人对老杨的议论。有人说老杨是个衣冠禽兽,看起来为人师表道貌岸然实际上是个龌龊小人。有人说老杨一定是被她老婆陷害了,说不定他们离婚时家庭财产分配不公,以至那女人就设计报复。
还有人说这个世界有人爱猫有人爱狗同性恋怎么啦,但马上就被你这么说你是不是也同性恋呀的反击给堵得没声了。后来他们又从老杨谈到古代的有断袖之癖的皇帝和艾滋病在中国的阶级分布。
总之,老杨惨烈的离去为寝室夜谈制造了一个新鲜而又有趣的话题,大家都各抒己见侃侃而谈,没去想自己已经失去了朝夕相处三年的师长,只为这荒诞的奇剧而兴高采烈,睡意全无。
我一直在听着,但没加入。突然他们有人问我:“老六,你怎么不说话?”“我?我没什么可说的。”我用被蒙上了头,很疲倦地回话。
“不会吧!这么千载难逢的事发生在咱们系,明天还不得有好几打的人咨询您学生会主席的想法?”“哦,我告诉他们,我们系的同学都十分重情谊,都在为我们失去一位好老师而整夜聊天,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系的同学都不乱说别人闲话。”
“你…”“我怎么了,我说话都是有根有据的,尤其是我们寝的好哥哥们,都不嚼舌根飞短流长,素质高着呢,对吧?”
“揍他!”一枚枕头砸来,接着群情激奋,老三已经一跃而起,做势要跳到我的床上。“饶了他吧,他后天就要过生日了。”老大笑呵呵地说道。“那好,看你表现,说!怎么安排我们!”大家听到这句话,兴趣急转。
“对啊!后天15号我生日呢!我都忘了!”我一经提醒,才想起我要过生日了。“这可是在大学里的最后一个生日了,我们要好好给你过。”老大意味深长地说。第二天我在教室门口遇见了老杨,他拿着自己的东西,好象正要离开,他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只是他见了我表情有一丝尴尬。
我身后的同学们都回避般地悄然而去,老三拉我的手,示意让我也走开。我甩开他,走到老杨面前,低声说:“老师,你这是何苦呢?”何苦什么,我也说不清,但我却不愿意看到他如此凄然地离去。他笑笑,对我说:“李良啊,好好复习,别耽误了自己。你就是英语差些,多用点功,今年一定能考上。”
然后用羡慕的眼神注视着我,又说:“你们这些孩子还年青,不要走错路啊。”说完转身从容地迈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人到中年却依然健朗的背影在上午的阳光里显得是那么平静和深沉。
下课后黄文英在大门口等着我,她还是那么毫无表情地站在一棵翠绿的小松树旁,眼光象盈盈的秋水,不动声色地望向我。通常她这样找我一定是有事,我乖乖地奔向她,俯首贴耳地说:“等了好久了?”“明天到我大姨家去吧,我给你过生日。”她说。
“不去,你大姨家讲究太多了,我坐一会儿都能晕过去。”
我最受不了他大姨和大姨夫絮絮叨叨唠家常式拐弯摸角的盘问,我去一次会难受好几天。“你听明白没有,我说我给你过生日!”她的语气不容我推脱。“换个地儿不行吗?”我央求她。
“你不用这样,我大姨夫到北京开会,顺便把我大姨也带去玩了,他俩都不在家。”她白了我一眼,极具诱惑地说。我心里一颗敏感的火星,突地迸出,连忙问:“你是说就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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