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晴的筷子刚刚伸到辣椒碟上，便顿了，而后看见顾立向她微笑，便大胆的吐了一下舌头，“爷爷，我就吃一小块。”
“吃吧吃吧，我本来就拿得少，这一小点，你吃完都没有关系，中午我让厨房煲个凉汤给你喝，自然就不会上火了。”
萧沐晴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在海城的家中，萧家爷爷也总是这样宠着她，任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就是怕她上火，鱼皮花生米也不让素姨多做，一次只准吃一点点。
如今顾家爷爷也是这样，让她吃，却又怕她上火。
吃了两块，便不再吃了，一来胃口不好，二来，心里还在沉痛难过，却要强颜欢笑，还要装作很能吃，一小碗粥下肚后，她做出满足的笑容，“爷爷，我饱了。”
顾立看着萧沐晴的动作，眼神一僵，他又皱了皱眉，似乎在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马上站起来，走到门外去。
萧沐晴不明所以，等着顾立重新进屋，走过来，坐下。
顾立又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再次停下来，“阿晴啊，你们都不小了，早早把孩子生了，爷爷现在身体还硬朗，要是不放心下人，爷爷还可以帮你们带带，只是爷爷陈旧观念重，教育还是你们自己来。”
萧沐晴上次挽着顾立手臂在河边散步时，也听他说过类似的话，虽然她跟顾斯成的裂痕无法修补，她再也跨不过那条沟壑去接受他的孩子，但此时她依旧又轻又快的点点头，嘴角弯着，“嗯嗯，阿晴知道了，这几天就去检查身体，都听爷爷的。”
顾立高兴的“欸”了一声，那种喜色，一股溜的溢出了眉间，拿着碗便要自己装粥，“你们两个啊，性子都烈，吵架也难免，年轻夫妻有几对不吵架的？慢慢就好了。只是以后有了孩子，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吵。”
“知道了，爷爷。”萧沐晴站起来拿住顾立的碗，目光轻柔噙笑的看着顾立，“爷爷，您刚刚吃了一小碗了，小菜也吃了不少，然姐说您现在要少吃多餐，不能觉得小菜好吃，就多吃的。”
顾立眼中一抹恍然之色闪过，笑着坐下来，大方道，“哦，我知道的，我会注意的，今天早上的小菜，太合胃口了。”
饭毕，萧沐晴目送着顾立离开梧桐苑，看着那道背影，心中萧名升起酸楚。
曾经步履矫健的老人，似乎有些蹒跚了，连生叔走在旁边，也会时不时的伸手去虚扶一把，很是小心。
耳朵里还有老人紧张的絮叨声，春燥，容易上火。
曾经的顾家爷爷，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呢，总是在提到孩子的时候，就笑得合不拢嘴，那种心下生起的笑意，他再也掩藏不住，他甚至会为了她的话，而显得一时间的恍然，略有慌乱。
曾经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如今真的老了，老了……
前天早上，他还跟她说，“阿晴啊，我还记得你进顾家的时候穿的那件毛衫，鹅黄色的，披着头发，瑶儿以前也有一件那个色的毛衫，其实啊，你还是穿那个颜色好看，亮，朝气蓬勃的，你呀，不该穿得太素，显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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