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缘故,博多天气微寒,风也格外冷,听说冷空气是从玄海滩过来的。那几天正是连体日,旅馆家家客满,要不是原先预订,说不定无处住宿呢。旅客这么多,想见到司机江头善造可不容易。结果,我向营业所打听后,趁第二天上午8点换班时赶去见他。
“我怕亮出身份后江头有戒心,便自称是妇女周刊杂志的记者,想给在东京美容界享有声望的佐山君写篇报道。往山君的生意是以女性为对象的,这样他就不会感到不自然。
“我把江头君带到出租汽车公司附近的点心店,一边吃烤面包,喝咖啡,一边交谈。既然要报道佐山君,就要记述他到东京以前在九州干什么工作。我对他说,听说那时候你同佐山君在一起,特来采访。
“江头说,在佐山君半年前随草香田鹤子来博多举办独唱音乐会时同他见过一面。佐山不是真名,真名叫宫报道夫。宫饭出生于福冈县南部的大川叮,少年时代就在那儿度过。大川位于筑后川沿岸,靠近佐贺县境,是橱柜家具的著名产地。宫饭的父亲是个木匠,却爱摆架子懒干活,因此家中贫穷,以至道天中学一毕业就到大川家具厂当学徒。江头也在那儿工作,两人就认识了。江头说,官场在大川家具厂干了两年后,便辞退工作,离开了大川叮。后来听说,他在佐贺县伊万里的陶器厂烧彩釉,详情不大清楚。上次在博多见到他时,也没提到这个。江头说,宫饭即佐山道夫,好像不愿意提起不大光彩的贫穷的过去,自己理解他的心理,并没多问。
“我住了一宿就到大川去了。江头开车偶然搭上佐山是在11日晚上9点多。据说当时他是到福冈西部郊外的平尾山庄旅馆。江头说,好像他搞了一个女人住在旅馆里等他。江头从女侍那里听说,那女人不到30岁,身材高挑纤细。
“接下来我就打算到平尾山庄,去见见旅馆账房的人。同江头分别时我给他说,今后采访上可能还要来打搅,到时请多多关照,说完我又给他一笔钱。江头很高兴。
“后来,我到了平尾山庄,会见了旅馆主人,也见到了负责佐山同那个女人住的房间的女侍。住宿登记簿上留下的是男人的笔迹,登记的名字不是佐山,而是横滨的平田一郎,大概是化名。据女侍说,他的女伴是个高条儿,化妆很内行,服饰、色调、发型都很讲究。显然那女人不是波多野雅子。那女人是11日下午6点到的,她说她先到,后面还有一个人。晚饭前她待在房间里,有时出去散散步。9点多钟,那男的乘出租汽车到了。那人的特征同佐山一模一样。司机不用说就是江头。女传说,佐山同江头好像早就熟识,两人说话很随便。
“第二天,即12日早上,两人很晚才起床,10点钟吃早饭。那个叫平田的男人独自乘江头的车出去了。女人下午1点左右说是去博多,也乘出租汽车走了。
“12日的下午4点,波多野雅子从东京到博多。佐山晚上9点钟同女伴一起乘出租汽车回来。
“这样,虽然雅子12日到博多,但同雅子会面的可能性却不大。佐山仍同那个女人住在平尾山庄。
“那么,雅子怎么办呢?从前后时间来看,佐山没有去见雅子的迹象。佐山上午离开平尾山庄,那是去为草香田鹤子上台演出做发型的,没有空闲时间。雅子乘的飞机下午4点抵达板付机场,可是,从他们俩9点多才从外面回到平尾山庄来看,那时候佐山正同那个女人在一起。
“退一步说,假定佐山让那个女人在什么地方等着,自己去机场接雅子匆匆会一面,而专程从东京赶来的雅子却不会轻易放走佐山;而且,12日夜晚让雅子独自住在另一家旅馆里,这在常识上也讲不通。
“12日早上,两人都起得很早,9点多便吃完早饭离开旅馆。
“两人后来的情况就不清楚了。佐山是15日回京的,波多野雅子回到家也是同一天。从13日算起,还剩有两三天时间,在这两三天中,不知道佐山是同住在平尾山庄的那个女人去游览了,还是同雅子在一起。”
樱田事务官的信还没完——
“佐山度过少年时代的大川叮位于筑后川的河口,离柳川约20分钟路程,镇上几乎挤满了家具制造厂家,大街上晾干的木料以及油着清漆和涂料的西服橱、桌子、椅子、衣柜等家具触目皆是。
“在这里,我也以周刊杂志记者身份,走访了大川家具厂,会见了一个厂长模样的人。
“厂长年近花甲,像个手艺人,他根本不知道宫报道夫改名为往山道夫。那位厂长介绍说,官场道夫的父亲叫宫饭庄六,现在如果还活着,该63岁,比厂长大几岁,是做橱柜的一把好手。可是,手艺人散漫的习性使他的家庭始终一贫如洗,一家人在工厂附近的胡同后面过着贫穷潦倒的生活。他贪杯、嗜赌,一不高兴就旷工;家庭稍有宽裕就到处游荡。他属于过去的手艺人类型,有人说他是因为妻子早亡才如此堕落。他的儿子道夫就是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成人的。中学毕业后,他到大川家具厂当学徒工,不到两年便远走他乡。父亲庄六在他走后半年左右得脑溢血猝然死去,据说当时由于道夫下落不明,曾经为无法举行葬礼费过一番周折。看来江头也是大川家具厂的学徒工这一点确凿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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