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衣饶有兴味地比量一件旗袍,因为她感觉自己瘦了,需要在腰身等地方加工加工,可很少捻针的她有些茫然了,不知如何下手,这就好像来到这个村子,尽管有思想准备,但是仍然不知道这庄户日子该如何过。
宝柜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讨好的问:“街上那么热闹,你咋不出去看?”
白香衣头也没抬,淡淡地说:“你看了回来告诉也一样。”白香衣和村里的女人们的关系很微妙,尽管她们彼此羡慕着,白香衣却始终走不进她们的圈子,她们也靠近不了白香衣,所以白香衣虽然对村子里的一切充满好奇,却很少走出家门。
宝柜眉飞色舞两手比划着说,高原不小心扭伤了腰,上不了课,学校里的孩子们没人管,少不得淘气打架,偏有一个吃了亏的孩子的娘护犊子,见孩子哭喊着回家,就带着孩子去另一个孩子家找家门,结果三言两语,两个老娘们便撕捋到了一块。
白香衣听到小高扭伤腰的一节,眼前恍惚晃过一个高粱竿子似的身影,若有所思地问:“好好的,高原怎么就扭伤了腰?”问完了忍不住瞥了一眼后窗户,那儿的窗户纸被人戳了一个洞,白香衣让孔宝柜找了块木板,整个把窗户盖严实了,还是总觉得那后面滚动着不怀好意的眼睛珠子。
“你说他二十多的人了,也淘得很,说是嫌屋檐上的一窝子家雀吵得厉害,就爬墙上屋,掏家雀窝子,一不小心,摔了下来。”
白香衣的心里忽悠了一下,忽然灵光一闪,说:“孩子们没人管早晚还要出事,要不你去对村长说说,我先教他们几天。”
“你能行?”孔宝柜坠着屁股不肯去,怕碰钉子赚一个没脸,白香衣好说歹说,他才磨磨蹭蹭地去了。没想到,这事一说就成了。村长正为这件事发愁呢,有人毛遂自荐,他当然乐意,不过他也担心这个女人不能胜任,好在就临时代理几天,有总比没有强。
白香衣出任临时教员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村里人不得不又一次对她刮目相看,看来史无前例这个词也不是白说的。
学校在村子的东面,有三个一般的院落合起来大小,青砖院墙圈着,大门洞里却没有安大门。院子里稀稀落落几颗杂树:两颗刺槐,三棵榆树,还有一棵梧桐。学校只有五间房子,东面三间连在一起,是教室,西面两间,是高原的宿舍。教室里一面黑板,高出地面一拃高的讲台上有一座砖砌的讲桌。课桌是一块块长条木板搭在砌砖垛上,中间有一条通道。学校里没有座位,学生每天上学,除了背书包以外,还要抱着小板凳。
第一次去学校,白香衣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旗袍,穿街过巷,不时有眼珠子围着她转,不时有人跟她热情地打招呼。村里人对她的敬畏很自然地流露出来,这种敬畏是她以前从未体验到的,使她感到满足,也产生了一种使命感。
人活就是活个精神,好心情使白香衣越发妩媚动人,以至于当她出现在高原面前时,高原以为在做白日梦,偷偷狠掐了自己几把。香衣找高原不过是为了取教材,顺便询问一下课程的进行情况。本来学校不大,几个班级都在一个教室里,这节课教一年级语文,下一节教二年级算术,事不多,话说得也快,她很得体地和高原谈了几句教学的事情,就出去了。这期间,高原觉得她都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因此气馁而自卑。
白香衣离开不久,高原听到隔壁教室里忽然一片喧哗。高原心想一定是白香衣收服不了那些小魔头,他们欺生捣乱,少不得便要挣扎着起来,忍着钻心的腰痛,打算过去帮她维持一下课堂秩序。可是没等他下床,教室里忽然就安静了,只剩下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说着带着异乡口音的官话:“我叫白香衣,以后同学们就叫我白老师。”
高原颓唐地重新躺在床上,潜意识里,他期望教室里再次乱起来,给他一个机会,安排他在白香衣面前名正言顺地出场。
教室里参差不齐地坐了一屋子孩子,小的七八岁,大的十三四。白香衣走进教室,面对二十来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竟有些怯场。她见过许多大场面,就是当着人山人海也能面不改色,谈笑风生,可是孩子们清澈的眸子齐刷刷向她投过来,她就莫名奇妙地心慌了。
白香衣迟迟不开口说话,孩子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白香衣告诉自己必须开口说话,就清了清喉咙,不想她这一清喉咙,教室里就鸦雀无声了。课讲得虽然不得心应手,但也能勉强应付过去。
课间休息,女孩子们围绕着她戚戚喳喳说话,男孩子们远远地站着,傻呵呵地看着她笑。这个女孩说:“俺娘说了,俺应该叫你婶子。”那个女孩说:“俺该叫嫂子。”还有的说:“你还得叫俺姑哩。”
白香衣含威不露地说:“那是在家里的叫法,在这里,你们都得叫我白老师,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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