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秋叶恢复了精神,依然到海洋丝绸贸易行去工作。
中午时分,洋大班带来了一位丝绸商人,据说,这位商人专程从新加坡过来,要订购一批香云纱衣料。
秋叶对香云纱了解不多,而铺面的伙计也不甚了解,秋叶只好对丝绸商人说:“我们这里只有货板,如果你要订货,可能要等一段时间。”丝绸商人不动声色,只顾仔细地观看香云纱衣料。
秋叶疑惑地端量着丝绸商人。
丝绸商人看得很认真,他的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价值不菲的古董,看了半晌才问:“哪里生产的?”秋叶想了想,微笑着说:“先生,您看呢?”丝绸商人又把衣料翻来覆去看了看:“顺德产的。”秋叶笑着点点头。
丝绸商人胸有成竹地说:“这应当是顺德生产的。”这时,洋大班笑着大声说:“我早就告诉你,这里的东西都是顺德的特产,怎么样?你看满意吧?”丝绸商人不紧不慢地说:“据我所知,香云纱在南海、番禺、顺德都有生产,相对来说,顺德的质地略为优秀。在香港,这种衣料很少人经营,你知道原因吗?”秋叶愣了愣:“怎么回事?”洋大班不以为然地说:“我在香港经营丝绸产品多年,这种衣料黑沉沉,外国人根本不喜欢,还有什么原因?”丝绸商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你就不清楚了,外国人不懂得香云纱的奥妙,因而很少人选择这种衣料。香云纱又叫薯莨纱,表面黑中带蓝,纱底呈棕红色,它轻柔耐用,容易洗涤,晾起来一会儿就干,夏天穿在身上凉爽舒适。”秋叶惊讶地说:“先生真是个行家,原来还知道这么多。”洋大班耸了耸肩膀,皱着眉头说:“照这样说,我们还没有打开这个市场。”丝绸商人顿了顿,然后说:“据我所知,香港与广州来往频繁,许多人都喜欢在省城购买香云纱衣料,带回香港自用或者作手信,这种习惯由来已久。香港市场很难做,而南洋市场就不同了,那里不少远离家乡的华人,很想购买香云纱衣料。我这次来,主要想在香港寻找一家贸易行定期采购,不知贵行能否提供这种衣料。”秋叶听完商人这一番话,不禁自言自语:“贸易行的生意,原来可以做到南洋去,做到陈南那里去。”丝绸商人紧接着说:“贵行如果有兴趣,可以把贸易行开到南洋去。”秋叶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先生,您说的是真的?”洋大班插话说:“这话一点不假,南洋的气候跟香港差不多,而南番顺与沿海地区连年有不少人涌到南洋去,他们不习惯当地的衣料,能将顺德的特产运过去卖,肯定大受欢迎。”秋叶喜形于色:“先生,您说吧,您需要多少香云纱衣料,我尽量满足您的需求。”在洋大班的见证下,秋叶与丝绸商人很快签订了购货合同。
这时,秋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主意,她准备郑重其事地跟父亲提出一个完整的计划,她要在南洋开设一间丝绸贸易行。
秋叶心里想,上天注定她与陈南有缘分,不管他跑到天涯海角,一根细小的蚕丝,早已把她俩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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