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吟到断肠时

作者:太雏

想到九千岁当太监,我又握着嘴偷偷笑了起来,张爷还当我是因为他的话而笑,溺爱的看着我“好嘛!今夜让你早早回广寒宫,跟你家湘瑶献宝去。”广寒宫是九千岁给我盖的园子,我们“一家三口”我、湘瑶、琪哥儿,就住那儿了,张爷看九千岁那么大手笔,也不服输的拨了上百名仆佣来,然后曹织造又赶紧补上古董摆设,几个大老爷也忙着献礼…

 我那儿好像是他们比阔用的场子。老话:疯子一堆!不管怎么说,能回湘瑶身边总是好的,我笑盈盈的又香了张爷好几下,差点没有撩起他的火来,他又爱又恨的让人送我上轿。

 出了他园子,我偷偷拉开轿帘,月光照进来,我看着盒里一对鲜绿透明,要滴出水似的精致雕琢翡翠,想到湘瑶一双玉臂戴着它,我又笑了,把玉镯拿出一只,在脸颊上磨蹭着,好冰好凉,因侧着脸,我顺势看向轿外。

 我想我的笑冻结了一瞬间,那是九千岁,他没看到我,但他身旁的男子眼光如利刃般射进我心房,我忍不住顿了顿呼吸。

 好看的男人,如张爷英姿潇洒,如九千岁风流倜党,如刘彤斯文俊美…看多了,也就不觉特别稀奇,倒觉佛家说“臭皮囊”说的有道理。可这人,怎么说呢,他那对浓浓剑眉,那双睥睨群雄的眼,那刀子刻出来似的高挺鼻梁,那带着几分傲慢的唇…我想我要说的是他一身霸王般凌厉的气息,真真叫你不得不把眼儿盯着他,就想移开也移不动。

 他不过是隔着轿帘看我,就看的我胸口一紧,几乎喘不过气。这人真可怕!我往椅背上靠着,愣愣的盯着手中的镯子,暗自猜测,是什么人让九千岁一脸恭顺的对他说话?这官场上的人,也有我连听都没听过的吗?希望永远不要再遇上他。***

 回家的时候,湘瑶穿着单薄的月色小衣,赤着足,头发也不梳理,坐在后花园的八角顶珠凉亭中,默默的看着天空。

 湘瑶的美是多变的,有时如牡丹贵气逼人、风流绝艳,媚眼流光叫人不敢直视,那时候的他总叫我看傻了,不相信那就是憨傻的湘瑶。可有时,像现在…他像清水面上一丝涟漪,在月色下清清淡淡的撩拨,那纤细的人儿似乎抓不住,随时就要消失。

 “湘瑶…你又想华星北了?”我轻轻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没…张爷今天倒早放人。”湘瑶连笑都这么虚弱,那微微扬起的嘴角把我心都扯疼了。

 “我生日啊…湘瑶,看,张爷送我的,你戴上吧?”我执起他白皙匀净的手,把镯子套上。他的手臂上已经有了华星北送的扎丝金凤环了,再戴上这翡翠龙凤镯,像官家的千金般娇贵。

 终于把他套住了,他举起手来,月光下湘瑶的手有点不像真的,可若不是真的,又不知像什么了。或许像梦,或许我跟他现在不过都是在做梦,这样多好啊…梦会醒,恶梦总是会醒的。

 “他原说,要亲自给你送礼来。”湘瑶自言自语的盯着那对镯子说话“可他派了人来探路,大概是听说你上了张爷那里,所以干脆就不来了。”

 湘瑶转头看着我“琴官,你为什么不肯爱华星北呢?他对你真痴,他好可怜呐!你应该要爱他的。”我可不知要怎么回答他了,华星北疼湘瑶还是疼的,而且他只让湘瑶陪他睡觉,倒一次都没让我陪过。

 华星北说:“我要你就陪我一个,别人的床都不准上。”我不理他,也不怕他,他是九千岁,但我还有个张爷顶着,张爷好歹是个世代功勋的武将,就是华星北也得让他三分。

 这话扯不清了,张爷算他皇家使唤的,可要为了戏子闹出了点事,皇帝只有打他荒唐儿子的份,断不至于打有功的将军。

 儿子跟外人打架,你总得打儿子给人看,显显家教不是?张爷不愿为我跟华星北闹僵,华星北更不想因我跟张爷对冲,夹个我在千岁爷和大将军之间,怎么说他们都得把面子顾全了。

 他们俩还常一齐上广寒宫来听戏呢!酒席间谈笑风生,一点没有情敌的样子,我倒像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要生要死,都在别人的谈笑中被决定。

 可怜的是湘瑶,我皮痛,不碍事,可他心痛,帮着华星北劝我,也不知暗地又流了多少泪。“你又劝我来了?告诉他,我不会乖乖跟上谁的。”

 “他没指使我,是我自己,舍不得他那样日思夜想的。”“哼!到不了口的肉最香嘛!大不了我陪他上几回,他就知道还是湘瑶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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