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身体里面撕裂着的穿刺动作，聆听着艾德华接近狂乱的零星低沉吼声，陆申勉力支撑着身体，紧紧咬牙不要痛呼出声，承受年轻得多的男人在久别初逢的汹涌情欲推动下情难自控的需索渴求，承受越来越快速越来越激昂的冲刺。
这一次，他不想骗自己，纯粹是为了宠溺对方才偶尔牺牲。三年的辗转相思让他已经了然，自己是何等渴望另一粒灵魂的微光。这具已经不再青春诱惑的躯体，还能够让艾德华得到快乐，他觉得…荣幸。
灼热的精液已经即射入了面前依然强健躯体的深处，艾德华还是舍不得退出这紧滞柔软的孔道，就这样跪在陆申身后，用尽全身力气抱着他的身体，静静感受高潮过后阴茎不受控制的间歇轻轻抽搐，放任脑中一片心满意足的空白。
感觉到怀中的身体轻轻试探着晃动，似乎是试图改变这样淫靡相拥的姿势，艾德华手又紧了紧。
完全赤裸的肌肤和外套的轻微摩擦触觉，让体能用到了极限的陆申心头一片茫然，同时涌起深刻的无可奈何：向来掌控一切局面包括自己人生的男人，真没有经历过这么狼狈的热情。
不知道该怎么恢复熟悉的一切可控局面，索性放弃，只轻轻提醒：“…洗洗，睡会儿？”“我突然想通一件事情。”恋恋不舍地让萎靡了的阴茎退出，换一个姿势变成正面紧紧相拥，艾德华没有同意这建议，而是深深吸一口气，决定开口把一切说出口。
不是没有感受到陆申热情配合的背后，那种没有宣之于口的深沉悲哀。男人自觉不能让对方完全满足的无力感，和苍凉的沉痛意味，让渐渐清醒过来的艾德华几乎承受不住。
但是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无论得到的答案如何，要把该说的话全部说清楚。所以，他不像从前那样先忙着考虑对方是否愿意听、或者环境氛围是否合适说什么样的话。我们已经够幸运。一错再错的兜兜转转中，因为两个人都苦苦挣扎着不肯放弃，拥有了这么多的机会。
不能再回避躲闪了--这一次，必须坦诚相对。甚至不敢不肯先忙着去冲洗粘腻汗湿的身体，怕这开口的勇气一闪即逝。
认真审视面前陆申紧紧闭着的眼睛，和面孔上莽苍黯然的神情，艾德华怕太诚恳痛切或深沉会显得滑稽，尽量让语气轻松些：“从小在英文书院就被教育，文明人和野蛮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们需要显得有教养。
从亚里士多德开始，希腊-希伯来文化传承中，绅士的教养一般由两部分组成，其一，是审慎，也就是远虑--任何一件事情，不能只凭本能或者一时气血冲动决定，只看眼前的得失，要考虑长远，要为将来打算。
其二，是凡事要把握合适的度，任何极端的行为都不是上等人的做法。”没想到这样亲密色欲的拥抱时刻，艾德华的话居然从探讨人生态度开始，陆申呆了一下。
想到正拥抱着自己的俊朗家伙在说话喜欢礼貌周至拐弯抹角的典型英国教育环境中长大，说不定一向擅长这种滔滔不绝的形而上讨论，只是一前忙着做爱没机会真正听他说话，不禁微笑了一下。
艾德华小心斟酌词句，尽量表达得准确：“每一次重大的选择，除了少数时候被欲望操纵身不由己，我以为我做到了让损失最小。
起码，总是能给自己一些非常有效的理由--为了审慎，或者为了适度。陆申，自从某一天发现自己爱上你，我变了，不再风流自赏，开始时时刻刻恐惧自己渺小卑微。”
“我胆小，害怕承担用欲望和美色引诱你、用柔情蒙蔽你，令你的身份地位财产亲情都蒙受巨大损失这样的罪，就给了自己一个理由，说一切让你考虑，甚至对自己演一个高尚的姿态，说一切为你考虑，然后，开始躲避。”
“比如不情愿地同意结婚，比如决定去教书…每次决定放弃本能听从理智声音的时候，虽然很不情愿很不开心，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和安慰，能够支撑我--我做这些决定是对的，是因为爱你而为你考虑，然后慎重决定的。
就像念书时候在唱诗班持烛歌唱，觉得自己似乎能看见天国的光，灵魂是舒畅的。曾经以为，这样懂得为别人考虑，算是一种正确地使用自由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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